相对来说立场更容易动摇,也就更加容易控制。
徐安将他带来,除了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帮手之外,当然也有私下拉拢之意。
因此,早前已将皇帝的隐晦字条一事,全数告知庞奇。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想要将庞奇培养成心腹,首先便给他足够的信任,此乃相互之事。
徐安听后,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看看这个!”
说着,他将手上卷宗递给了庞奇。
庞奇接过一看,顿时皱眉:“燕国林氏?”
“对!根据杨宣送来的这些文书,燕国林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存在,崛起了二十几年前。其家主被人称之为“老先生”,曾在大燕先帝麾下任国师,位高权重。却在大燕先帝驾崩后,突然宣布退出朝堂,永不再涉朝政。朝廷潜伏于大燕的细作来报,竟若有隐晦...声称当年迫使陛下割让五千里海岸线的主意,便是这位老先生想出来的。”
“关于这个家族,下官倒也略有耳闻。燕国坊间有所传言,林氏八千门生可挡万军,一力定燕国乾坤!若他们愿意,甚至可以取炎氏皇位而代之,也不知是否过于夸张。微妙的是,司徒家如今的权势,大部分都是那位老先生退出朝堂时给的。先有林氏退出,方有后来司徒家的崛起。大人是怕林氏会插手此事?”
“不是怕,是他们到底会不会出手。司徒虎若真是林氏一手栽培起来的,那么他们理论上就不会对此事袖手旁观。但据细作的情报,这个林氏的态度又过于摇摆,一面扶植司徒虎割据,一面又与大燕皇室有所暧昧。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啊...”
庞奇沉思了起来,缓缓道:“这倒是不容忽视的问题,林氏若为两面派,那他们介入其中...倒是有些棘手。只是不知他们会抱着恶意还是善意而来。”
徐安笑道:“不必多想,其心必然不轨!但凡两面人物,都有一个共性:自以为是,讲究平衡。他们既不想让燕帝亲政,暗中扶植司徒家,又似乎对司徒家有所钳制。斡旋于两者之间,形成一个微妙的局势。”
“而此番我们大乾的介入,很可能会打破他们塑造的这个平衡。你说他们会任由此事发生吗?他们必会对使团动手!但不会让凶手的罪名落在司徒虎头上,所以...依我看来,林氏若要介入,我们是进不了大燕水域的。他们必会在途中对我们伺机下手!”
庞奇深吸了一口气,在徐安对面坐下,凝重道:“使团若在我大乾水域出事,便算不到燕国头上。燕帝也就无法将罪名嫁祸给司徒虎,朝廷也就没有理由出兵。”
“是的。因此,若这个大燕林氏真要插手此事的话,恐怕...如今的沧州海域已然布满了他们的暗卫杀手和间谍船。”
“哼!他林氏再强,也不过是大燕的林氏,岂容他们在我大乾境内耀武扬威?大人放心,下官与沧州水师监军是好友,自会让他早做应对。林氏之人胆敢撒野,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徐安摆了摆手,道:“倒也无需过分担忧!只要我们能安全越过海峡中线,他们便再无机会动手。一旦过境,使团的安全便受燕国律法保护。届时,哪怕咱们船上死了一条狗,都可以算到燕国人头上,他们不敢妄动!否则,便是给陛下出兵的机会。”
庞奇眉目一挑,“这倒也是。换言之,咱们只需跨越海峡中线,那司徒虎与林氏就只能转变态度,改成护我们周全!我们只需应对来自燕帝的杀机,即可!那就好办多了,区区一百多海里,我就不信他们能冲破水师的封锁,公然袭击!”
徐安淡然一笑,并未就此继续延伸话题。
顿了顿后,道:“罢了。此去沧州港仍有近十天的水道路程,仍未发生的事情且不作忧虑。再者,若是林氏出手杀人,他们的目标也不一定是我。况且,我要去大燕,也不一定要随团出发,不是吗?”
他忽而狡黠一笑,若有深意的样子。
...
七天后。
由于是顺风的缘故,船队的速度很快,比预想的日期早了三天抵达沧州港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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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是早到,使团并未急于横渡海峡。
作为使团主官的欧阳晋下令全队停靠补给,驻留沧州码头三日。
按原定计划的日期,三天后才扬帆出发。
徐安二人下船,跟随大部队正常入住了沧州驿馆。
却在入夜后,港口寂静之时,又偷偷潜回了码头。
庞奇的官职虽不高,但由于早年身在军中行伍的缘故,倒也颇有人缘,认得沧州水师监军,且关系匪浅。
在沧州监军的帮助下,二人潜回码头,并未引起使团其他人员的注意。
从先前的龙船上放下一个巨大的椭圆木桶,重新挂靠在另一艘民间货船上后,二人趁着夜色,仅带着七八名亲信侍卫溜进了船舱。
边走,庞奇边小声问道:“大人,咱们真要私下脱离船队,早一步前往大燕?”
徐安警惕着左右,回道:“那不然呢?咱们要防患于未然,虽说此去林氏和司徒虎不一定会动手。但为防万一,自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明面上使团三天后才会出发,谁也想不到咱们会先行一步。”
“到时若船队遭袭击,也不关我们的事儿。死道友不死贫道,可知?而我们一旦到了大燕,再表明我们使节的身份,林氏与司徒虎再想动手,也得好生掂量。对了,让你留书给骆姿,你办好了吗?”
庞奇点头道:“已办好!明日起身,骆郡主收到我们的信件,自知危险,当称病延缓出发的日期。待使团船队先行一步,确认没有危险后,她再赶来与我们汇合。”
“好!骆姿毕竟是本官叫来的,咱不能明着带她先走,但也不能毫无警示,让她死于燕人之手。明日一起,咱们已达对岸,神不知鬼不觉。还有,这艘夜行出海的商船可靠吗?可别上了贼船...”
“大人放心,绝对可靠。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你执意带着这个巨大的木桶作甚?难道说里面大有玄机?”
庞奇有些诧异道。
说着,指了指挂靠在货船一侧的巨大木桶。
木桶很大,高约四五米,直径达三米左右,也不知作何用处。
徐安却神秘一笑:“那也是保命的家伙,希望我们用不到。”
而就在二人潜行上船之际,船舱中的某种角落,有两人也在窃窃私语:
“陛下,咱们真要这么做吗?你让奴婢毒晕了林先生,然后暗中提前返朝,当中考虑...奴婢可以理解。但为何要瞒着林先生?林先生岂非是自己人?”
“阿筱...当真算是自己人吗?她是林氏之人,而林氏态度摇摆,一面暗中支持司徒虎,一面又对朝廷表露善意,谁也不知道关键时候他们会作何抉择。因此此番归国,我们只能靠自己。且,你看不出来吗?自几日前阿筱收到老先生的传信后,就变得诡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