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海你去兵部,如果见到郡公,就说我的说的,让郡公散衙门后早些回去,我有事请教!”
“是!”
颜善看着三人离去,心里依旧在默默的思量。
思量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善是读书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玉枕代表着什么。
《洛神赋》里有“玲珑枕”,女子给男人送枕头代表的就是“苟且勾引”。
这是超越纲常伦理之外的男女私情。
且不说高阳和辩机“有染”的真相如何,到底有没有。
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出自高阳那里的也无法立刻验证。
但这事传出去那这绝对是丑闻,是天大丑闻。
能污玄奘的名声,也能让皇室蒙羞,更让房家彻底的失去皇室的信任。
对比性命还狠的名声下手。
一石三鸟,能让长安乱成一锅粥,这一招太狠了!
如果是有人故意算计,那这人绝对厉害。
颜善坐在衙门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在梁国公才辞官之际,陛下把大权慢慢的交给太子之际……
有人来这么一手,好凶狠的手段啊!
诛心!
颜善的拜帖很重,他是颜家的“里子”。
虽一直默默无闻,但长安所有人都知道,惹颜白可以,但不能惹颜善。
颜白翻脸还有余地。
因为他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主打的就是与各家的往来和利益。
颜善翻脸那就是拉不回了,他是最正统的文人,代表着颜家的“德”。
一颗心最是公正,也最是受人敬重。
房玄龄一看到颜善的拜帖就知道有大事。
非大事颜善自己就来了,根本就不会用拜帖。
拜帖代表着“议事”。
还是大事。
房玄龄来到县衙,颜善也不磨叽,直接拿出玉枕。
看清枕头上的刻着的那些字后,房玄龄只觉得屋顶都在旋转。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颜善郑重一礼:
“大恩不言谢,今后颜家如果有需,房家舍命来报。
敢问县令,报案的这个掌柜人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丘掌柜来到内堂。
房玄龄眯着眼,他用眼皮压着快按捺不住的凶光,淡淡道:
“你报的案?”
房玄龄不傻,他根本不相信有小偷会这么巧偷一个玉枕。
然后又巧到拿去当铺,这一切太巧了。
巧的太自然,自然的让人怀疑。
“是…是小人!”
“你是直接来了衙门,还是把此事也告诉了旁人!”
丘掌柜吞了吞口水,他以为就是一件小事。
他拿钱,替人办事,没有想到会把长安最具权势的人物招来。
他后悔,后悔拿了那五百贯。
可如今,后悔的余地没了,这事好像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料了,
“小的一看落款就来了,小的也不敢确认这就是内府之物。
于是就在街上找了一巡街御史,请他看了看,小的这才报了案!”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
完了,全完了!
如果先前是怀疑,此时他十分确定这是一场有计划,且计划缜密的针对房家的阴谋。
人家如今悄然而退,但乱局已现。
自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高明的手段啊!
可房玄龄不恨,心里一点不恨。
玉枕头是真的,是自己儿媳之物。
内府之物做不了假,上面的字也做不了,是高阳的笔迹无疑。
房玄龄终于懂了颜白说的那句话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家的影子斜了,身不正了,这才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这能怪别人吗,怕是更怪自己吧。
命啊!
这都是命!
房玄龄抱着枕头,慢慢的走出衙门,慢慢的消失。
听着那持续不断地咳嗽声,颜善呐呐无言。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颜善抽出长刀慢慢的擦拭着。
房家不会坐以待毙,房家一定会出手,皇室也会参与进来。
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愿不愿的问题了,而是存亡之刻了。
长安得多乱?
过了许久颜善才抬起头,提笔写道:
“颜家子嗣忘记先祖教诲,不思箪食瓢饮,余心痛懊悔,特命家里子嗣,闭门思过,重学《颜氏家训》!”
过了好一会儿,颜善又提笔写道:
“陛下,臣顿首,念岁月往昔,臣多愚钝,今日心生困惑,特乞骸骨,请陛下恩准……”
颜善准备辞官了!
这场风雨不能殃及颜家,不能波及晋阳。
高阳是公主,晋阳是颜家儿媳!
衙门的飞奴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二囡,李元嘉,以及仙游的颜韵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长安老宅。
就连准备出行的裴行俭也不例外,准备听从教诲。
天黑了,灞河上挖沙的劳工慌忙的朝着长安跑,就在刚刚,又一小伙子洗澡沉了下去。
造孽哦!
那么深的水,是怎么想的,直接就往下跳?
(ps,最近时间不稳定,是因为字数比以前多,现在每章按三千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