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雨又开始下,除了朱雀大街是三合土不积水之外,其余的各处街道的路面简直就不能看。
离皇城越远的坊也越是泥泞,路越是难走,这个鬼天气拾粪人都懒得出来捡马粪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天气的粪根本就拾不起来。
郝海友披着蓑衣带着竹斗笠走在长安里那泥泞的道路上,在他身后是新加入队伍不良人谢耿。
谢耿对自己能当不良人这个工作很是上心,毕竟就在前日他还是一个打杂的,什么活都干过的人。
扛大包,搬砖,卖煤球,做煤球,做的活很多,虽也能填饱肚子,但肯定没有不良人舒服,如今运势来了,不但成了不良人,在仙游还有地。
听说当不良人还有分红,具体分多少郝帅没说。
但据说郝帅只用了两年多点就能在长安彻底地立足,并且有了一个小小宅子就足以说明问题。
虽然房子坐落于长安西边的和平坊,但多少人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能在长安拥有屁大点地方。
今天的事务繁忙,今天是第一天点卯,他要跟着郝帅学习规矩和不良人的职责是什么,这是次要的。
今日最主要的就是看水渠的水,长安的雨水未停过,水渠的水已经快要和水渠持平了。
一旦真等到水渠的水和水渠持平了,如果还在下雨,那就要示警了,不然就会再次出现武德四年的惨状,水淹长安城。
谢耿只负责水渠的一段,他手里拿着竹篾编的篼子,水渠里一旦有成片的树叶枯枝就要赶紧捞起来。
这玩意不清理,它就能很快地堆积一大片,下面连着曲江池,那儿水势平缓,一旦拥堵,后果不堪设想。
谢耿不明白,为什么不把水渠上头的水闸巨石放下,只要放下去了,也许就不用这么多来回巡视了。
等雨停了再打开就是了,可这些疑惑他自然不敢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准备等哪日和大家混熟了之后再问。
郝海友似乎知道谢耿心里所想,淡淡道:“漕渠,龙首渠,永安渠,清明渠,都经过皇城。
若是把水闸放下,老天爷再下雨的话皇城可能就会被淹,所以长安城内水渠的任务就是泄水,等过几日水泄了才可以关一下!”
说着郝海友笑了笑:“好好的看着你这一段水渠,不白干,天晴之后这段水渠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几贯钱呢?”
谢耿疑惑道:“帅头儿,啥意思?”
郝海友抖了抖手中的篼子,解释道:“大水过去之后水渠要清理,水渠底下的沙子二八分,你拿二,帮忙的坊民拿八。
具体赚多少就得看你负责的这三里水渠能有多少沙子,堆积的沙子多你就赚得多,沙子少你就少拿点!”
这么一说谢耿顿时就明白了,长安如今盖房子的多,打个灶台都需要沙子。
灞河是年年挖,为了沙子年年打架,谢耿有个玩伴就是天热的时候去灞河玩水,没想到平静的水面下有个大沙坑,进去后冒了几个泡,尸体三天后才从渔网给捞出来。
附近的百姓都说都是挖沙子害的。
可谢耿知道,就算没有挖沙子的灞河每年也都必然会淹死几十个人,都是去玩水的,每年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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