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二名出使宋营的夏国使臣,在宣旨宦官的引领下,进入议政大殿。
他们看到,此时并不是朝会的时间,可这大殿内,却分两列,一共站立了四十多位文武大臣。
夏皇李乾顺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凝重,整个朝堂上充满了肃杀与紧张的气氛。
“扑通……”
“扑通……”
十二名出使宋营的夏国使臣,一齐跪在大殿中,行叩拜大礼……
夏皇李乾顺目光如炬,审视着跪在殿内的十二名使臣。
使臣们不敢抬头,却感受到李乾顺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怒火。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深知此次出使宋营的结果并不理想,没有办成夏皇交待的与大宋议和之事,实难复命。
夏使们使心跳加快,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得厉害。
这批出使宋营的夏国主使,更是紧张得厉害,他不知如何找机会单独向夏皇李乾顺,提及大宋皇帝索要大夏皇妃曹氏这种令人难以启齿之事。
“朕从逃回京城的数十名守卫西京的败军口中听闻,西京已被宋军攻破,可有此事?”
十二名出使宋营的夏使纷纷点头,回奏道:
“确有此事,西京沦陷了,臣等亲眼所见……”
“啊?!”
“啊?!”
殿内四十多名文武惊呼不已……
他们中的很多人,被夏皇急召入拿外殿后,便看到夏皇龙颜大怒,说是西京可能被宋军攻克了,当然这个战报还是没有正式确定,只是从几十名逃兵口中得到的消息。
当时,他们中的很多大臣,还劝慰夏皇:这极可能是宋军使出的动摇我军心的诡计。大夏国的陪都西京,城防坚固,又有濮王率兵镇守,哪会那么快就被宋军给攻破呢?
可是,这会儿,当他们从出使宋营的这十二名夏国使臣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后,皆震惊不已。
李乾顺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愤怒地质问道:“朕派尔等出使宋营时,宋军只是围困我大夏国的西京城。”
“为何尔等出使宋营后,宋军能如此快速地攻破西京城呢?”
“尔等出使宋营议和,就只给朕带回了这个结果吗?”
“臣罪应万死……”
“臣无能……”
“臣罪应万死……”
“请陛下息怒……”
“唉!”李乾顺叹息一声,道:“尔等议和之事,未给朕办妥,那尔等出使宋营,可否给朕带回来了重要的敌情军报?”
十二名出使宋营的夏使,面面相觑,心中苦涩,只能如实回答:
“启禀陛下,臣等虽尽力斡旋夏宋两国议和之事,奈何吾等出使宋营后,并未得到大宋皇帝的召见……”
“是啊!大宋皇帝只派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中书舍张浚为钦差,与臣等周旋议和之事。直到宋军强行送臣等离开宋营时,也没有达成议和……”
“臣等还在宋营内,看到被宋军所俘的我大夏国晋王,惨遭宋军蹂躏,并被挂于楼车之上,推到西京城外,游行示众……”
“啊?!”
“啊?!”大殿内的四十多名文武大臣,一片哗然。
他们中有很多人,也从逃回京城的残兵败将口中听闻,大夏国战斗力最强的铁鹞子军在西京城外惨败于宋军,当今夏皇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晋王李察哥被俘……
可是现在,当他们亲耳听到,从出使宋营而归的夏使们,亲口中说出了李察哥惨遭宋军蹂躏成了残废之人后,他更加恐慌和震惊不已……
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乾顺,听闻自己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庶弟李察哥,竟然惨遭宋军蹂躏成了残废之人后,他不禁愤恨得身体颤抖起来,导致他屁~股下的龙椅也轻微地摇动起来。
李乾顺从小到大,一直将李察哥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他俩兄弟情深,感情甚好。
现在,李乾顺听闻,大夏国最杰出的统帅李察哥被俘后,还惨遭宋军蹂躏成了残废之人后;
他情绪几近崩溃,这不仅是恨失股肱重臣的悲伤,还是痛失至亲却无能为力的悲愤。
不过,李乾顺不愧为西夏国的一位雄主。
他紧咬牙关,狠握双拳,指甲陷入掌心。
他双手的掌心,生出丝丝疼痛,传向了他的大脑。
他用疼痛,来使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
他强压怒火,继续听着这些夏使们的奏报:
“奏启陛下,臣等无能。宋军入驻我大夏国陪都西京城后,也没有与臣等达成和议事项……”
“宋军势大,宋皇赵佶御驾亲征,据吾等所闻,宋军中还拥有能‘引天雷’的神秘武器,才会那么快地攻克我大夏国陪都西京,逼得濮王李仁仲自刎于东城,血溅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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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大殿内的夏国文武重臣,再次哗然。
李乾顺也震惊不已,他为了稳定朝中文武大臣的人心,故作镇静,高声道:
“众爱卿,莫要惊慌!”
“朕的御弟察哥和朕的皇侄,皆是英雄!”
“察哥被宋敌折磨成残疾,宁可受辱,也不投降;仁仲他,宁死不降,自刎以明忠君报国之志,他二人可谓是朕的忠臣,众爱卿当效仿他二人忠君报国!”
群臣安静下来,立即跪伏,各怀心思,高喊道:
“臣定当效仿晋王和濮王,忠君报国,宁死不降……”
“臣当以晋王和濮王为楷模,与宋敌势不两立……”
“…………”
李乾顺看到下面跪着的数十位文武大臣,听着他们表着忠心,他为了给臣子们信心,高声道:
“别看宋敌攻下了朕的西京,可是朕的大夏国京城,有三万多重兵镇守,量敌不是敢长途来攻打的。”
“更何况,朕已经派遣出十三路特使,手持朕亲赐的十三道调兵银牌,去往夏国各地方部落军中,急调三十万大军,火速来援京城。”
“等到三十万夏军精锐之师,齐聚京城外,不仅可以扞卫京城无虞,还可趁机光复西京西平府……”
文武大臣们听到了夏皇的话后,仿佛被强喂下了一颗写心丸。
他们中有少数几人,如枢密使和宰相,是知道夏皇李乾顺虽然已经用银牌调兵,可是到今还还没有地方军来勤王。
不过,他们不敢也不会在朝堂上揭穿夏皇这种稳定人心的伎俩。
更多不明真相和文武大员们,则是自信心大增,高呼道:
“陛下圣明……”
“陛下银牌调兵,必能击溃孤军深入的宋敌,光复我大夏国陪者西京……”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李乾顺强挤出一丝笑容,以便安稳住臣下们那惊慌失措的心。
他又对回来的夏使们,悠悠问道:
“尔等出使宋营,无功而返。若无要事向朕奏明,就退下吧,居家反省三日。”
出使宋营的主使立即跪奏道:
“臣有关系夏宋两国能否议和成功的要事,需要单独向陛下奏报……”
李乾顺皱眉道:“在尔等未入殿之前,朕已与朝堂重臣们约定,值此夏宋两国交战之际,军情要事,君臣互不欺瞒!你尽管在朕和群臣面前,当面道来。”
“臣不敢当面说出来。臣请私下奏于陛下……”
出使宋营主使的话还没有说完,副使阴阳怪气地启奏道:
“臣为此次出使宋营的副使……”
“宋国的钦差张浚,单独召见了我方使,却阻止臣这位副使坐陪旁听……”
“他二人密谈良久,不知是否商谈议和之事……”
“臣等回京途中,臣追问主使,他却不肯说出与宋国钦差所密谋为何事……”
“故此,臣劝陛下,为安全计,还是让主使当面讲出他与张浚密谋为何事吧!”
使宋营的主使听到副使一通背刺的话后,他气得都快炸毛了。
李乾顺瞪着使宋的主使,怒喝道:“副使所言,可有此事?”
“启奏陛下,却有此事。然则,宋使张浚与臣所议之事,断然不可在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啊!”
李乾顺由于听完了那位副使话后,更加怀疑起了这位办事不力的使宋主使,他冷冷地问道:
“你在宋营与张浚单独密谋了何事?”
“为何不在归途,与其他十一使臣共商?”
“你为何又要单独向朕奏明呢?”
“宋皇赵佶所提出的议和条件,究竟为何?”
“你难道听敌之言,却不信朕和朝堂的重臣们吗?”
“啊?!”出使宋营的主使,惊叹一声,他知道自己被副使的背刺后,夏皇李乾顺应该是怀疑他了。
他为了自保,为了不被夏皇误认为他叛宋了,他环视了一眼大殿内的数十位夏国重臣,他也自信今夜所言,这些人是不会外传的。
他声音颤抖地回奏道:
“张浚受大宋皇帝所差,让臣转告我大夏国皇帝,只要此事先办成了,大宋才会与我大夏国开启议和。”
夏皇李乾顺急不可耐地问道:“何事?快说!”
大殿内的数十位文武大员,都屏息竖耳,静听到底是什么条件呢?
使宋营的主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臣所转述之言,乃是宋国钦差张浚的原话:
‘赵官家欲让夏皇,遣返降夏的大宋叛臣曹勉的孙女曹氏!也就是当今皇妃曹氏’……”
突然,整个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夏国的文武大臣们,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李乾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立起身的同时,气得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龙案,他怒喝道:
“赵佶,你竟敢如此无礼!”
“赵狗,竟敢图谋朕的爱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