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探入自己囊中,抓出用绳串着的半贯铜钱,举于半空,还晃了晃。
“哗铛铛啷……”
铜钱相撞,发出好听的声音,立即引来了围观百姓的注视。
斥责陈广毁坏公物的村民们,也都闭口不出声了,双眼只盯着钱看。
陈广举钱,高喊道:
“老夫惭愧啊!无意毁坏了打谷场中石板。
这五百枚铜钱,你等分了之后,等吾教完枪法武术后,你等帮岳鹏举,将此裂开之石板,能修好便修补,修不好就换一块吧!”
“好!”
“吾等赞同!”
“吾等一定能修补好裂石。”
陈广抛出半贯铜钱,正落在围观者中带头责问之人的手中。
围观的数十名百姓,一子又乱哄哄起来,都围住那带头之人,争分着自己应得的铜钱……
……
少年岳飞不解地问道:
“师父,大可不必散出半贯铜钱!吾在今日内,定能寻来一块新的厚石板,补上此处。”
“呵呵……”陈广微笑,道:
“为师走南闯北三十余载,至今吾已年近花甲,所过之处,赞誉颇多!!
爱徒鹏举,可知其因?”
性情耿直的岳飞,没有顺着他这位第二任师父陈广的话,为其吹捧半句,而是非常实惠地摇了摇头,道:
“小徒不知!”
陈广尴尬得只能自圆其说,继续自夸道:
“为师所受赞誉颇多,
一因,吾枪法出众;
二因,吾乐善好施;
三因,吾懂人情事故!”
陈广得意地说完自己立足于世的大道理后,却看到岳飞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有些生气,便问道:
“吾为何砸裂此地打谷场中厚石板,鹏举你方才说了何言?为师健忘。你再复述一遍。”
岳飞重述自己之前所言,道:
“吾只要能在战场勇于杀敌,屡立战功,何愁不能升迁为将?
又何愁在将来不能指挥千军万马,以身报国呢?”
“唉……”陈广长叹,道:
“爱徒鹏举,年少轻狂啊!
汝未历江湖,岂知江湖之险恶?
汝未入军中,岂知沙场之九死一生?
汝未登庙堂,岂知宦海浮沉、世态之炎凉?
为师虽为钱财,而应汝外祖父姚大翁之聘,前来教汝枪法;
然则,为师爱惜汝千年难遇之武学奇才,亦敬佩汝少怀壮志、不忘报国;
故此,为师早将汝视为关门之嫡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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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岳飞躬身抱拳,道:“小徒岳飞,多谢恩师看重!”
陈广左手拄枪,右手拍了拍岳飞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爱徒鹏举,天生桀骜;
汝之性情,太过刚直。
唉!
桀骜者,遭人恨!
刚直者,易早折!
为师劝你:
为人,勿桀骜!
处事,莫刚直!”
“小徒岳飞,谨遵师训之‘为人,勿桀骜’;
然则,师训之‘处事,莫刚直’,小徒岳飞实不敢苟同!
吾常挑灯夜读《春秋》,深知大义!
刚直之人,青史留名!
邪僻之人,遗臭万年!
顶天立地之大丈夫,岂能舍弃‘刚直’之本性?”
“……”本想教岳飞人情世故的陈广,被徒弟岳飞怼得哑口无言了好一阵。
干嘎巴嘴数下后,陈广终于缓过了气,便阴着脸,不客气地直呼自己爱徒的大名,问道:
“岳飞,给为师一句话,你是否准备参加明年之武举恩科?”
岳飞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吾已准备参加武举恩科,若能中举为将校,吾必去沙场征战,以身报天子洪恩!”
“甚好!”陈广消气了,他高兴道:
“老夫平生所教徒弟数百人,以爱徒鹏举,最为出色。
只要鹏举参加武举,老夫敢言:
天下何人能胜得了吾之爱徒岳鹏举?!
爱徒鹏举,必然能高中【头甲】!”
少年岳飞心性老成,他并未因被自己这位第二任师父的夸赞而得意半分,反而,他眉头微蹙,拱手道:
“师父,谬赞小子了!
吾岂能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乎?!”
“哈哈哈……”陈广大笑道:“爱徒鹏举,知道自谦,甚好!
然则,只要爱徒鹏举学到为师精妙枪法之十之五六,再加上你天生神力,又精于弓马骑射,武举恩科中,必能夺魁!”
“到了那时,爱徒鹏举,你入军中为将校,再用上与为师所传之精妙枪法,上阵杀敌建立奇;
老夫敢言,爱徒鹏举不出二十年,将会贵不可言,封侯拜将……”
岳飞却反驳道:
“吾读春秋,为知忠孝大义;
吾苦练武艺,为战场杀敌,
吾观兵书战策,为排兵布阵、以身报效国家。
封侯拜将非我愿,
但求以身守疆界!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呵!”陈广望着如此爱怼人又令他非常欣赏的爱徒岳飞,他反将一军,道:
“爱徒鹏举,志向高远,
但要有真本领,才能现实志向!
爱徒鹏举,可敢与为师比试一番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