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书房,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合页声响。
书房内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颇有年代感的座钟的钟摆规律的“滴答”声。
仅仅片刻后,书房另一侧,一扇与书柜完美融为一体的暗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位与沈从泽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熨烫得不见半丝褶皱的白色尖领衬衣,外罩一件剪裁合体的深咖啡色细羊毛马甲,马甲口袋边缘露出一截精致的银质怀表表链。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两鬓斑白,步履从容,仿佛是从从旧式英伦沙龙中走出来的老牌绅士,看起来儒雅、沉静。
沈从泽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指了指书桌旁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语气平淡无波。
“苏先生,请坐。我这个逆子多有得罪先生,望先生海涵。”
苏牧微微躬身致谢,这才优雅落座,双腿自然交叠,微笑道:“沈公子只是年轻气盛,沈先生不必挂怀。”
“不能再由着那个混小子性子来了。”沈从泽摆了摆手,正色道:“汉南的事情,接下来以先生为主,让这小子跟在你后面,多听、多看、多学。”
苏牧只是微微迟疑了几秒,便点头道:“我自当全力辅佐,尽快让公子能独当一面。”
“只是。”苏牧身体微微前倾,问道:“我有一事不解。若公子将来知晓,曹永森是您安排的人除掉的,而您却将此事按在他的身上,将来......恐生怨怼,对您不利。”
“怨怼?不利?”
沈从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且自信的轻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呵,怨怼又如何。”
“他若真有那份本事和魄力,将来能把我扳倒,那他就是合格的沈家继承人。”
说到这里,沈从泽起身走到旁边的酒柜前,倒两杯威士忌。
苏牧立刻起身走了过去,接过其中一杯。
而沈从泽端着酒杯继续说道:“我这个逆子一路走得太顺了,几乎没受过像样的挫折,这对他不是好事。”
“你看,自从遇上你那个学生李仕山,他脑子就不清楚了,连续吃了两次亏。”
“上一次的教训成了他的心魔,这一次呢?心魔未除,根源何在?”
说着,沈从泽抿了一口酒,自问自答道:“说白了,还是过于迷信家族带来的资源,骨子里还是轻敌。”
“如果曹永森只是被抓,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要让他彻彻底底地失败一次,摔得够痛,才能逼他成长。”
“再说了~”沈从泽脸上浮现一抹冷冽,“他和白家,还是走得太近了。”
苏牧立刻听懂了沈从泽的弦外之音。
曹永森是白家安排给白朗的,一方面是辅佐,另一方面也是在时时刻刻在提醒白朗,他是白家的人。
自己之前之所以被白朗猜忌,除了是李仕山老师这层身份外,更主要的,恐怕就是白朗忌惮自己是沈从泽派到他身边,用来监视、监督他的。
自己回到汉南的处境沈从泽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态势继续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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