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营都成了笑话,天大的笑话,寻常人等入营,如入无人之境。
张家的人,将大营当成了自家后花园,大摇大摆的安插嫡系,大摇大摆的收买将士。
天子每每想起这些事,便气的,痛的,恨的咬牙切齿。
原本那三千将士在战阵上勇猛无二,视死如归,奋勇杀敌。
再看如今,一年到头连刀、弓都碰不上一次。
“末将,知错了。”
丘神威那独目之中满是灰败之色。
“末将,愿卸下军伍,卸下平南折冲府都尉之职…”
说到这里,丘神威紧紧咬住牙关,如同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末将,愿上书请辞,回到南地解甲归田!”
齐烨与文德,同时变色。
老段与阿卓,满面鄙夷。
天子,暴怒了。
“丘!神!威!”
一字一句,天子双眼如同快要喷出火来一般:“你,有何依仗,有何依仗将平南折冲府变成了天大的笑话后,会以为朕就这么放过你!”
丘神威愣住了,彻底愣住了,失声叫道:“你要杀我?!”
叫了一声,丘神威满面惊恐之色:“可…可我当年救了你的命!”
“刺啦”一声,天子竟直接将身上的袍子扯开了,露出了遍布前胸大大小小的伤疤。
又是“刺啦”一声,天子一把将丘神威的囚衣撕扯开来,除了护心毛外,并没有任何伤疤。
“朕统帅三军,大大小小的伤痕十余处,朕,为袍泽挡过刀剑,袍泽,也为朕挡过刀剑。”
暴怒的天子一脚将丘神威踹翻:“这便是袍泽,便是军中袍泽之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除了你,谁整日挂在嘴上炫耀!”
又是一脚,丘神威被射到了墙上。
天子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倘若当年知晓你只是仗着为朕挡了一箭便敢将平南折冲府大营变成这般不堪,朕,宁愿那一箭射在朕的身上!”
齐烨扭头看向阿卓,低声问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这个意思啊?”
阿卓想了想,不太确定:“是吧。”
文德提醒道:“陛下说是,那就是。”
阿卓争辩:“陛下也没读多少书,乱说的呢?”
文德:“…”
暴怒的老六没听见背后的嘀咕,单手掐住丘神威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朕竟瞎了狗…瞎了双眼,当初怎会叫你担任如此要职!”
丘神威不断挣扎着,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眼睛都开始往上翻了。
齐烨气的够呛:“陛下快看,他冲您翻白眼!”
“噗通”一声,丘神威到底还是没被活活掐死,被老六摔在了地上。
“关起来!”
“关多久?”阿卓问道:“地牢不够用了,宰了算了。”
“关到他老矣,关到他垂垂老矣临死之时,到了那时,朕要禁卫带着他回南地,让他那睁大那狗眼好好看看,好好看看他所投靠的世家早已成了冢中枯骨,让他好好瞧瞧,平南折冲府的将士都是一群何等的豪杰,朕要他到死的那一天,都在悔!”
说罢,怒不可遏的天子走出了地牢,走向了出口。
齐烨望着老六的身影,无声叹息。
老六,终究还是重感情的,更重当年军中袍泽之情,换了其他皇帝,就丘神威这种狗东西,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齐烨快步追了出去,跑到天子身后,一路将老六送出了京兆府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浓浓血液之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回头望向京兆府的牌匾,齐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搞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