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显了,找他爹去,别搁这叽叽歪歪耽误朕看大白腿。
这要是换了别人,一听天子这么说,肯定退下了。
奈何,这是徐功,一个读书读傻了的老顽固,顽固到了根本不在乎官位老顽固。
徐功不是从龙之臣,只能说是顺臣,反正他是自己是这么觉着的。
大致什么意思呢,老六造反他没拦,老六登基他同意,谁当皇帝无所谓,别耽误他做学问就行。
徐功名声很大,宫中和朝廷也是利用这一点才让他从右侍郎升任到了左侍郎。
事实上呢,徐功对官位真的不怎么在乎,在礼部衙署中也没什么可忙碌的公务,无非是科举的时候忙碌一番,出出题监监考,偶有国子监的先生过去请教一些学问。
别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年轻的时候,徐功也对功名利禄没什么兴趣,到如今,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找个关门弟子,将他的衣钵传下去。
至于他有啥衣钵,呵呵,就儒家那点玩意,或许这也是喻斌不愿拜他为师的缘故。
天子明明都给足台阶了,徐功面色一变再变,最终一咬牙,退了,但是没完全退,就退了那么几步,然后对天子施了一礼。
“老臣自不会叫陛下与诸位大人扫兴,为陛下贺寿,老臣吟诗一首吧。”
天子微微颔首:“好,那朕就洗耳恭…”
话还没说完呢,徐功就和糊弄似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祝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徐功一扭头,看向齐烨:“到你了。”
君臣懵了。
啥玩意就好了,诗呢,祝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之后呢,这诗是散装的啊?
齐烨也懵了:“什么就到我了。”
“哼。”
徐功冷笑连连:“连诗都不会作,何来的颜面自称师者。”
君臣们不懵了,服了。
好歹是礼部二把手,就算找茬,你先铺垫一下也行啊,太他娘的生硬了吧。
齐烨也被气乐了,无奈道:“徐大人,学生不会作诗。”
“你不会作诗?”徐功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喻斌,听到没,他不会作诗。”
喻斌垂着头,和个聋子似的。
“来,喻斌,老夫会作,你拜老夫为师吧,老夫教你作诗。”
众人:“…”
喻斌终于抬头了,但是没说话,不但抬头了,又回到了齐烨的身后,恭恭敬敬,乖乖巧巧。
没说话,态度却很明白了,我生是恩师的人,死是恩师的死人,一徒不拜二师。
这也就罢了,喻斌还突然蹲下了身,用袖子擦了擦齐烨靴子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包括天子和喻斌他爹在内,不少人瞳孔猛地一缩,着实没想到,喻斌竟如此决绝,当着君臣的面有此举动,何尝不是告诉天下人他的心意。
殊不知喻斌这模样,让徐功觉着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再看齐烨,恨不得一脚给喻斌射墙上,你特么这是嫌我不够闹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