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斗胆,二人只求您善待百姓,可…”
“朕说够了,住口!”
文德不为所动:“您只是未对那些世家失信,可齐大将军,可太子殿下,您何尝不是失了信,爽了约。”
“你…”
天子勃然大怒,扬起手臂就要扇过去,只是快到文德天灵盖的时候,变成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逼兜子。
“怀武知晓朕的脾性,骁儿亦是如此,不是朕失信,而是事有轻重缓急,若是登基后便大举屠刀,如何坐稳龙椅,如何稳固朝堂,天下大乱,朕连皇位都保不住了,如何保住江山社稷,天下万民。”
天子又给了文德一个逼兜子:“旁人不知晓,难道你也不知晓吗。”
文德还是低着头,没头没尾的说道:“今日老奴出城了。”
“出城作甚。”
“去皇庄,去看百姓,去看灾民。”
天子神情微变:“百姓未妥善安置。”
“极妥,陛下勿忧,只是…”
“只是什么?”
“老奴暗中询问过一些百姓,为何沦落成了灾民。”
说到这,文德仰起头,咬牙切齿:“世家!”
这次轮到天子叹气了:“朕知晓了。”
“下县豪强,雨季临前抬高粮价、陈米换新粮、倒卖官仓存粮、地方税银不用修路开山皆被贪墨,更有…是啊,陛下说知晓了,陛下哪能不知晓,陛下比谁都知晓,可连京中下县都是如此,其他各道,各州府的百姓又该是何等模样。”
“是啊,该是何等模样,朕知晓你的意思,百姓亦如前朝那般,水深火热。”
“不,老奴非是此意,老奴是想说…”
文德一咬牙:“老奴是想说,想来在不少世家眼中,陛下与前朝…与前朝那昏君别无二致,只顾皇权,而非百姓,这才是他们愈发肆无忌惮的缘故。”
“你!”
天子这次是真的怒了,霍然而起,抬起脚就踹。
谁知文德和个鬼似的,本是跪在地上,凭空而起,悄声无息后退三步:“陛下,不是老奴说的,是各地世家这般想的。”
“你他娘的站住,朕今日活劈了你!”
天子刚要上前,远处跑来两个禁卫。
“陛下,卓统领入宫。”
文德双眼一亮:“陛下,卓将军深夜入宫绝无好事,您先打他一顿消消气再说。”
“卓娃子有宫中行走之权,没跑来寻朕,而是令人通禀…”
天子骂骂咧咧的:“你这乌鸦嘴,果然是没好事。”
说完后,天子一指文德:“再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朕绝不饶你。”
文德躬身施礼:“老奴知错。”
说是这么说,文德心里不以为意,比这更大逆不道的话他都说过,天子也没拿他怎么地。
说来也奇怪,康老六所信任的人,好像都这个熊样,没事就顶撞他,包括他亲儿子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