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希望,最是令人伤心难过。
高福生知道自家娘子的担心,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只能叹了口气。
眼泪从来都是最无用的东西,哭过一场之后,生活还得继续。
唐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将那豆腐筐中的豆腐切成大块,一个一个地拿到木盆中,用井凉水泡上,好尽可能地延长豆腐可食用的期限。
高福生三两口将饭尽数送入口中,赶紧去帮忙。
夫妻两个人正忙碌着,有人上了门。
正是与他一般磨豆腐卖豆腐的老刘头。
老刘头已是有四十岁,早些年没了妻子,是个鳏夫,底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如今儿女皆已成婚,家中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十分稳固的活计,也是靠给旁人帮忙做短工来糊口。
日子都过得不容易,所以虽然同行是冤家,但同时也都互相理解、怜惜,因此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刘叔来了。”高福生急忙搬板凳,“吃饭了不?”
“吃了吃了。”老刘头坐下,把手中捆扎严实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刚在街口买的几块桃酥。”
“刘叔太客气了,愿意来坐坐我们就高兴得不得了,还拿什么东西,快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高福生急忙推辞。
桃酥又用油又用鸡蛋的,价格不算便宜,且吃着酥香可口,老少皆宜,是当下十分受欢迎的点心。
但也不是能时常吃的,通常只作为互相来往时的礼物。
“说啥呢,给孩子带几块桃酥还不成呢,要是不收下的话,那就是嫌弃我这东西少了。”老刘头嗔怒。
高福生见状便也不再推辞,只连声道谢,“谢谢刘叔。”
“刘叔这会儿过来,是有啥事?”
“这不家里头豆腐生意不好,心里头憋闷的慌,就想着过来跟你唠唠。”
老刘头一边说话,一边探了头往木盆里面瞧,见里面放的豆腐块几乎都要冒了出来,叹了口气,“看来你这儿也不比我那强。”
“是啊,生意难做。”高福生也是叹息,“我今儿个听人说这五福作坊那马上要磨更多的豆腐,还要多开卖豆腐的铺子,往后这豆腐估摸着更卖不出去了。”
“我也听说这事儿了,这是准备让咱们都吃不上饭啊。”老刘头说着话眼圈有些泛红,“我靠这手艺吃了一辈子的饭了,这会儿突然不能卖豆腐了,旁的不说,这心里头都不得劲的很。”
“我这儿还好,就算不卖豆腐,家里头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他们好赖赚赚也有我一口吃喝,倒是你这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豆腐生意做不下去,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高福生没接话,只是再次长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这衙门也是有一手,就算是想让百姓赚钱,想安置流民,可他们把这名儿给得了,就不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这也实在是做的太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