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你让乌鸦南下，想的是这个吧？”秦怀道走后，王玄策一边意味深长的说，一边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放在手中装着茶水的大海碗里。
看着枯树叶漂浮在碗中茶水上，张牧知道王玄策已经想到了自己想的。
“老王，你是谨慎的人，有些事我可以跟你说，不能跟他们几个暴脾气说。实不相瞒，我现在心很乱，从没有过的乱。我们虎贲军第一次出征，我都没有这种感觉，我现在心神不宁。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足够小心，不能有一丁点差池。”
听到张牧这话，王玄策一口干掉碗中茶水。
“大帅，你是有负罪感吧？你觉得泉盖苏文之所以会如此快速陈兵边境，那是因为你忽悠李宣浩在高丽国内搞事情导致。所以你担心，你非常担心。你担心边境有百姓死伤，你觉得边境只要有百姓死伤，那都是你一手造成。所以你心神不宁，所以你必须把事情做到极致，你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所以你累，你很累。”
张牧：“………………”
知我者，王玄策也！
“大帅，你向我说过你的计划。你的计划我了解，堪称完美。”看到张牧不吱声，王玄策继续说道：
“你计划的核心不是打败高丽，你计划的核心是征服高丽，占有高丽，经营高丽，将高丽划入我大唐版图。所以你必须逼着李宣浩将高丽国内祸祸的民不聊生，也只有这样，高丽百姓才有可能服我们管教。你唯一的破绽就是你低估了李宣浩的狠毒，你没想到李宣浩会将高丽百姓逼成那样，你没想到李宣浩能将泉盖苏文逼的必须冒着风雪出征。泉盖苏文如此之快兵临边境是你没想到的，所以你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你觉得边境只要有死伤，那都是你一手造成。”
“老王，别说了，我现在肠子都早已悔青。早知道会是现如今的局面，当初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实行这计划。没想到李宣浩狠毒如斯，竟然能将不可一世的泉盖苏文逼迫成这样。如果当初我不按实施这个计划，就按部就班的打，也一定能征服高丽，横竖就是多杀一些人而已。”
“大帅，你这个计划是先苦后甜。现在咱们是难受，可只要抵挡住高丽的三板斧，剩下的就容易得多。现在高丽百姓生不如死，吃不饱，穿不暖。我们打过去给他们发点吃得，喝的，他们不得对我们感恩戴德？就算不是同族人，他们也会容易接受我们的统治。可如果你不实施这个计划，那就是先甜后苦。一开始是可以势如破竹打败高丽，可是打败人家过后呢？那是高丽百姓如雨后春笋般的反抗。没有三五年，我们大唐官员在高丽站不稳脚跟。”
听到王玄策这这话些话，张牧心里舒服很多。“只希望边境的百姓没事，希望白岩城的将士能够干净利落的放弃白岩城，希望他们能死守住安市场。无论如何安市城都不能丢，没有安市城这个重镇，高丽几十万大军将长驱直入我大唐复地，到时候他们面对的是大唐千万手无寸铁百姓。如果事情真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只能以死谢天下人。”
张牧一边说一边看着漫天冰雪，听着野狼的嚎叫，感受着刺骨的寒风，张牧内心又揪起不少。
“大帅，我觉得安市城万无一失。连同从白岩城撤回去的五万守军，安市城有十五万守军，还有几十万百姓。就算面对四十万高丽大军，也不是说破就破。长期镇守有难度，可守个一两个月，应该问题不大。我们现在已经出兵，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半个月出出头，我们就可以到达安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