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郭氏提起,他只是不耐烦地敷衍几句,便又投身到自己的“温柔乡”里去了。
久而久之,谢天明没了约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人也越来越废,整天浑浑噩噩,毫无上进之心。
郭氏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说服儿子一起前来,郭氏是费了不少工夫的。
这时,饭店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郭氏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一辆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饭店门口。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人,郭氏定睛一看,觉得有些脸熟,仔细回想,正是之前去她们家里“抓人”的那个麻子脸特务,姓黄。
郭氏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赶忙转头叫儿子谢天明上前搭话。
她想着儿子再不济,也能帮着问几句关键的话。
可谢天明却扭扭捏捏起来,身体像被钉在了地上似的,脑袋也耷拉着,嘴里不停嘟囔着:“娘,我不去,那人很凶,上次差点揍我……”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推脱着不肯前往。
郭氏看着儿子这副窝囊样,气得直跺脚,忍不住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一点都指望不上你!”
骂完,她也不再理会儿子,自己迈开那双裹过的小脚,快步走上前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那特务说道:“黄长官,您还认得我吧?”
麻子脸特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客气的模样,道:“哦,谢夫人,您这是……?”
原来,王德发严令他们要对谢家人客客气气的,即便心里瞧不上,这表面功夫也得做足,省得落人口实,被人挑出毛病来。
郭氏心里七上八下,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那麻子脸特务:“黄长官,王长官在不在呀?”
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能从对方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麻子脸马上变了脸,这次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回了句:“不知道。”
郭氏心里一紧,赶忙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钞票,悄悄塞到麻子脸手里,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黄长官,这点小意思,您拿着。”
麻子脸摸了摸钞票的厚度,这才不紧不慢地说:“王队长出去了。”
郭氏一听,大失所望,原本就紧绷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她还是不死心,又追问道:“那王长官什么时候回来呀?”
麻子脸双手一摊,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知道。”
郭氏咬了咬牙,再次从身上掏出钞票塞过去,眼神里满是哀求。
麻子脸这才松了口:“应该快了,个把小时吧。”
郭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赶忙问道:“黄长官,那我家谢阿发现在怎么样了?”
麻子脸轻描淡写地说:“脱离危险了,问题不大。”
郭氏听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麻子脸特务声称自己还有事,转身就要饭店。
不远处,谢天明见自己老娘两次给那特务钱,气得直跺脚,竟是快步走了过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娘啊,还当咱家是以前啊,现在哪还有这么多钱往外扔啊!”
郭氏瞥见儿子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你小声点!这是能胡说八道的地方吗?”
谢天明却不管不顾,大声嚷道:“娘,咱都被抓到这份儿上了,你还给这狗特务钱,他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能办啥好事儿!”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麻子脸特务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郭氏也是见过风浪的,看麻子脸特务的表情,便知道他虽然听到儿子说话了,但估计没有听到具体内容,赶忙赔着笑脸,一边拉着儿子往后退,一边说道:“黄长官,孩子不懂事,没有耐心,等不住了。”
特务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郭氏把儿子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你懂什么!不给他钱,他能告诉咱们消息吗?你爹还在他们手里,咱们现在只能先顺着他们来。”
谢天明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想到父亲,也只好暂且忍下这口气,可那眼神里依旧满是愤恨。
既然王德发还有个把小时才到,他们这么干巴巴地在饭店门口等着也不是回事。
十一二月的天气冷得刺骨,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在外面多站一会儿,寒气从脚底往上蹿,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被冻得手脚冰凉,
谢天明眼珠一转,提议道:“娘,咱去大堂坐坐呗,还能喝杯咖啡提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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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
郭氏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思,没好气地说:“提什么神,分明就是你的大烟瘾快犯了,想找个地方躲着抽两口。”
谢天明脸色一僵,赶忙狡辩道:“娘,您这是说的啥话呀,我哪有什么烟瘾,就是看您站这儿累,想让您去大堂舒坦舒坦。”
郭氏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少在这儿跟我打马虎眼,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要是敢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天明眼珠滴溜溜一转,见母亲仍不松口让自己进饭店大堂,赶忙继续道:“娘,您就别疑神疑鬼了,我真是想去饭店大厅里暖和暖和。您看这风刮得,我脸都快冻僵了,手脚也木得没知觉啦。”
说着,他还夸张地哈着气,双手不停地搓着,双脚也在地上有节奏地跺着。
常州的冬天,寒风裹挟着湿冷,如影随形地钻进衣领。
冷意沁入骨髓,即便裹紧棉衣,那股寒劲儿仍能丝丝缕缕地缠上人,让人无处躲藏。
郭氏自己同样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看着儿子冻得通红的脸蛋,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王德发随时可能回来,要是进去久了误了事可怎么办。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行吧,咱进去待一小会儿,等暖和了就出来接着等。”
谢天明听了,嘿嘿一笑,忙不迭地扶着母亲往里走。
郭氏之所以说暖和一会儿就出来接着等,是有原因的。
此次前来是求王德发办事,王德发身份特殊,是能决定谢阿发生死的关键人物。
在这种情境下,必须对王德发表现出足够的尊重和敬意,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和失礼之处。
在郭氏看来,长时间待在饭店大厅这种相对舒适、休闲的场所等王德发,可能会给人一种不够重视、不够恭敬的印象,担心王德发会因此而不悦,进而影响所求之事的结果。
所以提出暖和一会儿就出来接着等,既照顾了儿子的身体,又尽量不让自己在礼数上有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