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又没道路,想大批运物资进来,不是说没可能,但所需人力物力,绝不是什么小数目,而本地就食,那更不现实。
再者,就算愿意投入,草原之广阔,何处去不得?以特别行动组的速度,带着一堆后勤的大军,连屁股后的灰都吃不上。
就像古代中原面对草原一样,庞大的部落都不见得能追上,何况他们这四五十号人的小队伍。
你可以说科技、手段进步了,但没用,前几日,对方还出动飞机来查找他们的踪迹,但扯块白布一盖,大地白茫茫一片,从头顶飞过也毛都未发现。
至于雪地上的痕迹,从空中看确实清晰,但只能看个大概,根本不可能看清细节,而雪原上的各类痕迹可不少。
这里有牧民、有马有牛有羊,还有各类野生动物,一条条兽道在雪原上纵横交错,在空中,你怎么分辨是谁留下的?何况痕迹也是可以造假的。
尤其野生动物,这草原上的野生动物可不少,像狼,国内局势动荡多年,哪怕位于偏僻荒原,同样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人对地域掌控力减弱,结果便是,其他动物迅速填补空当,并迅速扩张,以各类猛兽居多,而狼便是其中佼佼者。
狼凶猛,又是群居,繁殖能力也不弱,在此空当下,种群规模迅速扩张,像某些地区,狼群已经泛滥形成灾祸。
而王明坤等人,一头闯入草原后,已数次遭遇狼群,尤以这两日碰上的最为恐怖,已经把马跑了两天了,好像还是未曾跑出其地盘。
“…噢呜…噢呜…噢噢噢…”
刚刚吃完东西,缓了会的一众人,再次听闻那恐怖的狼嚎,远远近近、前后左右,不知有着多少恶狼在咆哮。
“…哼…”一旁的马群,也焦躁不安,喘着粗气,警惕的观望着四周情况,甚至那些驮马,已经不安的小幅跳动起来,想将驮具箩筐掀掉,减轻负担逃跑。
“…嘶嘶…”一声嘹亮的嘶鸣声响起,马群顿时安静下来,不安立时削减大半,马群再次有序站在一侧等待喂食。
只见一匹,不算高大,但背阔肢粗的枣红色壮马,在马群中转悠起来,但凡还不老实的,见到它纷纷避到一边,低头好似假装在找草吃。
这匹枣红马,是王明坤等人,之前袭击一处据点时抢到的,据被俘的伪满军士兵交代,这是据点鬼子从牧家中抢回的小马。
准备送去充当驮马,但因为一直驯不服,没送走,被关着,不过其年岁不大,还没长成,而且看骨架潜力非凡,才没被宰了。
被他们抢来,性子同样很野,不让骑、不让驮,不过倒是愿意跟着走,众人也就随它了,虽然要耗点粮食,但必要时候,宰了也能补充一波,问题不大。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不声不响的,居然不知何时,混成了马群的老大,连那些高出它大半个身子的东洋大马,居然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之前没看出有啥用,甚至觉得是让他们多了个,难伺候的活爹出来,不过等碰上狼群,它的作用便立马显现了。
对于这些成群结队的捕食者,这些他们从四处搜罗来的马匹,往往被几声狼嚎,便吓得想要夺路狂奔,他们这些不熟悉的新主人,很难控制住。
而这匹枣红头马,便能将这些躁动不听话的马镇压住,可解决了他们的大麻烦,不然马群一散,又要面对狼群,又要面对追兵,他们还只能慢吞吞赶路,可就麻爪了。
“真不能打死几匹狼,将他们吓退吗?”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狼嚎,王明坤找上一个半大小子,开口询问。
“寻常狼群可以用这手段,但不建议,因为它们很记仇,而且我很确定,这些不是普通狼群,一定是吃过人甚至主动猎杀过人的。
人对这些猛兽,有莫大的吸引力,而且吃过人、杀过人,它们对人的畏惧便会大为减小,就像灾荒年吃过人的野狗,那都是不能以等闲视之的。
如果是之前那两支比较小的狼群,不怕麻烦,那杀也就杀了,对我们威胁不算大,但这一股,少说几百匹狼,冲上来,我们根本不可能应付得了。”
这位半大少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很严肃的开了口,显然,他对相关情况知之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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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便是那次在山上,被他们带走的半大少年,据其所说,他出身于猎人家庭,自小便随着父兄猎捕。
与王守飞等人,守着大山的猎户不同,他们家,是以猎捕为生的专业猎人,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并不局限于某一地。
东北的皮货贸易兴起很多年,有不少类似的专业猎人,哪种皮草价格高,哪里对应动物资源丰富,他们便去往哪里进行猎捕,也可以叫皮毛猎人。
捕猎手段,以诱捕陷阱,用兽夹等器械进行捕猎为主,当然,枪法肯定也差不了,且四处奔走,见多识广,野外生活经验丰富。
他们一家,从父亲,到两个哥哥及他,都以此为生,可惜,原本尚算圆满的家庭,已被日本人祸祸得家破人亡。
先是爷奶母亲、姐弟等六名亲人被日本人杀害,当时他们正在外地猎捕,闻听此恶耗,其父带着长子投奔自卫军报仇,自此再没有消息。
临走前,让其二哥照顾当时年仅十岁出头的他,并让二人等风头过去,找找机会,想办法将家里亲人安葬。
等了好几年,他也长成半大小子,其二哥才小心带他回来,但不成想,遭人举报,其二哥为保护他逃脱,也被日本人杀害。
他是逃出来了,但日本人为斩草除根,发布丰厚悬赏,不少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跟土匪都想将他送到日本人处领赏。
没办法,他只能逃出深山,靠着猎捕手段勉强为生,坚持了大半年,直至王明坤等人到来,将快要山穷水尽的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