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没理他,继续吃东西。
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橘白本来没给反应,但这几个人停在了他们这张餐桌边上,他抬起眼,不认识。
这几个人穿着休闲随意,但气势压人。
“徐四少?”说话的人怕自己认错,仔细地看了又看,确认后,恭敬地伸出手,“真有缘分。”
徐栾抬手与对方虚虚一握,这人身后几人立马也想要上前,徐栾在这时候拿起了筷子。
哪怕再像个人,徐栾芯子是坏的,他表面上文俊秀雅,卓然出尘如白雪皑皑,实际上从许多小动作上都能看出这人本质阴诡无常,他本身就是恶鬼,还是死过一道,怨气极重的恶鬼。
这几人吃了一小口闭门羹,把尴尬和恼怒硬压下去,看向坐在徐栾对面的人,想要看看谁人竟然能跟徐四混到同一张桌子上去——
徐四回国时间不久,但徐家以及圈子里人就已经知晓这个人毛病多如牛毛且样样奇怪,其中一项便是,徐四不喜与他人同桌用餐。
他们姑且理解为洁癖,神经。
江橘白回看了他们一眼,以示礼貌,遂又低头啃避风塘小羊排。
“朋友。”徐栾介绍道。
这是徐栾第一个亲口认证的朋友,路过几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难怪呢,我说这气质一看就非同一般,非同凡响。”
“了不起了不起,年轻有为。”
在徐栾轻咳一声,目露请客之意时,几人很有眼力见,给两人道别后离开。
在他们走后,江橘白才轻嗤一声,“混得不错。”
徐栾无声地点着桌子,“做鬼总不能做个穷鬼。”
江橘白半饱了,他好奇地问:“徐家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只有徐老爷子知道,其他人都以为我是私生子。”
“但是,”江橘白蹙起眉头,“你不怕曾经认识你的人,把你认出来?”向生现在可是回到首都了。
徐栾摇摇头,不急不缓,“那个徐栾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在他们认识的人中,没有人叫徐栾这个名字。”
江橘白愣住,徐栾这是把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抹了?
那那些求流芳千世名垂千古的人,是在求什么?
他低头,啃下排骨上面两块肉,欲言又止地抬起头,又想不到说什么,低下头。
“名利都是身外物,我只要心内人。”徐栾给江橘白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浅蓝如碧海的汽水饮料。
“哦。”江橘白反应冷淡。
徐栾能看出他眼底的纠结,他不逼他,也不是很着急。
吃完饭,徐栾开车送江橘白回去,徐栾的车当时是徐家出资,就停在楼下,雪白的车身,修长的进气格栅,车身线条凹凸有致,轮廓锐利,气场十足。
“那是你的?”江橘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们面前的不远处只有那一辆劳斯莱斯了。
徐栾扭头看着惊喜满面的江橘白,“在家里随便开了一辆,我不懂车。”
“我懂。”江橘白都懒得计较徐栾的装模作样了,他走到车旁,难抑激动的心情,他将手掌小心地放到车前盖上,“太酷了。”
这种动辄上千万的车,江橘白也只能在网上看看,以他目前的薪资哪怕是不吃不喝都得攒十来年,而且好车,攒钱买,没意义。
徐栾看出江橘白喜欢,把手里的车钥匙递过去,“送你了。”
?
江橘白几乎石化。
“送我?”
徐栾眼里根本没有豪车名表,徐家的人送来什么他就用什么戴什么,他虽然像个人,可终究也只是孤魂野鬼,人间的任何人与物加起来都没有一点吸引力。
江橘白的脸拧着,心也拧着。
他咬牙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接了钥匙,“车我不要,我就跑一圈,跑完了我陪你一炮。”
“……”
徐栾看着江橘白兴致勃勃地上了驾驶座,表情看起来比发了钱还要高兴,他产生了些许恍惚,原来是喜欢车?
那这么看来,选择落脚财大气粗的老钱家族徐家,是极为正确的决定。
江橘白虽说爱不释手,可也不会占着不松手,他只按照路线所示,开回小区,停下车时,脸上有着隐隐的死而无憾的神情。
徐栾手指按在安全带的搭扣上,他温柔地看着江橘白,“车我送给你,你真的不要?”
“不要。”对此,江橘白态度坚决,“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
话说到一半,江橘白把后面的话咽下了肚。
他抬眼,看着车内镜里紧紧贴在自己脸侧的那张肖似人类的男性面目,徐栾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那道捆着恶鬼的锁链消失了,它也就来到了江橘白的眼前。
江橘白慢慢松开方向盘,“我没洗澡,你……”
徐栾偏头吻上江橘白,“这不要紧。”
他吻得粗暴蛮横,手掌垫在江橘白脑后,舌尖探进齿关时,江橘白感觉那只垫在自己脑后的手掌来到了自己的后背,接着停留在了腰际,他还茫然不知,整个身体就被轻而易举地捞了起来,他坐到了徐栾的腿上。
车内空间再宽敞,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个座位上还是显得逼仄,这种逼仄加深了空气里的热度和紧张度。
江橘白饶是腿再长,他这会儿也得将头低下来,才能不撞上车顶,然而这却更方便了徐栾的攫取。
微热的手指顺着江橘白尾椎探上去。
徐栾吻得江橘白晕头转向,低下头时,隔着衣服咬住江橘白的,江橘白手指抵在徐栾的肩头,他身体柔软,宛若一根被绷紧的弓弦。
徐栾将手掌挡在江橘白与车顶之间。
恶鬼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得完全,只是为了能将美丽姣好的人类拆吃入腹。
江橘白几次想要跟徐栾拉开距离,可空间对于此刻来说太狭窄,他被搂着腰,一把拽回去。
“你不是让我追你?”徐栾亲着江橘白的眉眼,“就这么追,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江橘白衣着整齐,却软着腿从车上下来。
他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幸好紧跟在后的徐栾眼疾手快攥着他的胳膊,将人拎直。
江橘白甩了一下,没能成功甩开。
他索性一个转身,指着徐栾,“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尤其是手腕全被徐栾捏住攥在身后,徐栾稍微一扯,他就会主动将胸膛往徐栾面前送。
徐栾凑近亲了亲江橘白遍布热汗的鼻尖,“那下次换一个。”
“你还想有……”
“徐家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江橘白把话咽了回去,他抖了下外套,“我回去了。”
楼上,家门口,宁雨蹲在门边,他盖着一床江橘白家里的毯子,靠着墙睡得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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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雨进屋后,面如死灰地倒在沙发里,抱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之后,才开始吃哥哥带回来的饭。
“哇,好丰盛啊!”
宁雨有气无力,“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
江橘白:“我去洗澡。”宁雨是不是真伤心欲绝,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宁雨哀怨,“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看着江橘白利落转身,宁雨捶了一圈沙发,翻起身,说道:"向生明天会过来找你,你想好怎么给他交代吧。"
“我又不喜欢他,交代什么?”江橘白脱了外套,他盘靓条顺,坐几年的办公室,也没让他身形发福走样,反而多了一丝在学校里没有的稳重韵味儿,前提是别开口说话。
洗手间里没牙膏了,江橘白蹲在储物柜的抽屉面前翻找。
宁雨这时候才看见江橘白腰上的指痕。
他“砰”地一声翻到地板上,站到江橘白后面,“你跟徐栾做了?”
江橘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能做?”
宁雨又开始哭。
江橘白拿出了一支牙膏,他没站起来,听着身后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在这种时候没有不耐烦,反而给足了宁雨耐心。
“宁雨,强扭的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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