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唇舌冰凉,像柔软的冰柱挤进了嘴里,江橘白倒吸一口气,便感觉自己胸腔都冷透了。
他的身体与徐栾的紧紧贴在一起。
徐栾是鬼祟,不是僵尸也不是木乃伊,他身上没有腐尸香火味,熟悉的柚子花的香气在身后猛烈地扑向江橘白,江橘白在瞬间变感觉到了眩晕。
少年的嘴被掰开,他垂下眼,甚至能看见那条湿滑的舌在唇与唇之间时隐时现。
徐栾将舌头全部挤进了江橘白的嘴里,舌尖探到了江橘白的会厌,呕吐感立刻剧烈刺激着江橘白的大脑。
他试图挣扎,双唇相碰,徐栾吻了下来。
江橘白的瞳孔瞪开,和普遍的瞳孔花纹不一样,少年的瞳孔纹路宛如一朵伶仃半盛开的花,像江家村的橘子花,在强制触碰下,花瓣可怜地摇晃起来。
徐栾将江橘白口中温热的津液席卷殆尽,江橘白听见了空气中显然的吞咽声,他的唇舌被吮吸得发麻发痛。
涌进鼻息的湿凉让人恍若置身于濛濛细雨的早春,他被如密如织的雨帘捂住口鼻,不得以呼吸。
外面的脚步声临近了,江橘白挣扎的力度小了下来,却让徐栾得以更深入。
江橘白被绞缠住自己的阴冷气息冻得发抖,他牙关被紧锁着张开无法合上,他瞪着眼,看着徐栾漆黑的眼睛里晕染出一层薄淡的血红。
脚步声远了。
江橘白下了狠口,一口咬在了徐栾的舌头上。
他以为会把对方咬痛,但没想到他好像把对方舌头咬断了?
徐栾被江橘白咬断的舌头还活跃在江橘白的嘴里,它企图继续深入,江橘白一口将它吐了出来,想都没想,挥拳打向徐栾。
面前的徐栾消失,接着出现在了江橘白的身后,他拥住江橘白,伸出已经重新长出来的舌头,空气里越发浓烈的柚子花香气迷得江橘白越发的眩晕。
“我觉得很舒服,你觉得不好吗?”
江橘白不是同性恋,更没有异食癖,他虽然没喜欢过任何人,也没对任何人产生过荷尔蒙幻想,但他确定自己不可能喜欢一只鬼祟。
他也相信,徐栾的行为,只是出于对方恶劣的的鬼祟本质,对方只是在戏弄自己,看自己恼羞成怒所以他才觉得舒服。
江橘白大口喘着气,身后脚步声再次临近。
这次跟上一次不一样,外面的东西拧起了门把手。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江橘白看着对面墙壁上拉长的那道黑影,瞬间就把刚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我们没关门。”
徐栾缓缓松开江橘白,“忘了。”
这也能忘?徐栾你怎么不再多死几回?江橘白在心里破口大骂。
江橘白被徐栾推到了墙边。
少年在阴影里抬起头,看见门口对峙的两道颀长身影几乎完全同等,身形的宽窄、五官、发丝……他只能凭借神情与站位分辨。
与对面相比,徐栾居然也显得友善起来。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相像?
江橘白舔了舔唇,猛地想起来刚刚徐栾探进自己嘴里的舌头,与他刚刚在楼下看见那个东西的舌头,是一样的形状和长度?
为什么?
难道问题出在徐家这块地上?就像江家村产橘子,徐家镇产柚子,所以徐家地界产怪物?
"好、久不见了。"它开口,眼睛却是看着徐栾身后的江橘白。
江橘白咽了咽口水,什么意思?
在江橘白还在疑惑的期间,徐栾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亲眼见着对方化作一缕黑色的烟,钻进了徐栾的眼睛。
徐栾回过头看向江橘白,脸上的神情与对方刚刚的神情,几乎重合。
他们是同伙!
这是江橘白大脑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信号。
“我想起来了一点事情。”徐栾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向江橘白。
江橘白手掌贴在身后的墙壁上,他回头看了下身侧的窗户,估计着二楼到地面的距离,直接跳下去的话,会不会摔断腿?
“只是一点,不是全部,但我不确定是否有全部存在。”徐栾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哪怕是同样的黑色,也分深浅。
甚至,两只眼睛看着江橘白的眼神都不一样,一只疑惑,一只全是垂涎和贪婪。
“你,”他嗓音变得含糊湿凉,像从淤泥下沁出来的水,“小时候比现在乖。”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江祖先的大喊,“江橘白!你跑哪儿去了?!”
江橘白看了眼窗下院子,再看向面前时,徐栾已经消失了。
房间的门朝内敞着,走道里昏黄的吸顶灯灯光弥散进来。
江橘白不再有四面漆黑得密不透光的感觉,他目光梭巡,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个跟徐栾卧室布置陈设一模一样的房间。
-
徐家院子处处透露着诡异,处处都有着令江橘白感到不对劲地方。
什么叫小时候比现在乖?
他跟徐栾以前认识?
还跟跟刚刚那个肖似徐栾的东西认识?
还是说,他跟它们都认识?
江橘白不敢多待,他跑下楼,与四处找他的江祖先撞上,不止江祖先,徐家不少人也被江祖先给吆喝起来了,纷纷都在寻他。
“你去哪儿了?!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你不好好在堂屋守夜,你乱跑什么?”江祖先真生气了,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少年骂。
江祖先身后几个眼熟但叫不出来的名字的徐家人上前拉住江祖先,让他别气,小孩子玩性大,待不住到处走走,也能理解。
老人依然生气,他气呼呼地抓着江橘白从上到下地检查了一通,没发现哪里少块肉,最后视线来到江橘白脸上。
少年脸色白,唇角破皮的那一块红得像一片鲜红的花瓣。
“你嘴巴怎么破了?”江祖先质问道。
“我哪里……”江橘白下意识就要说自己不知道,但刚蹦出几个字,他就想起来了。
是徐栾刚刚啃的。
江祖先转身让众人都散去睡觉,拽着江橘白走到了屋檐下,“你跟我说,你为什么跑到楼上去?你嘴巴又是怎么回事?”
老人一脸严肃,能看出他没想歪,也绝对猜不到真相。
因为就连江橘白都没有鬼会啃人嘴巴的概念,上了年纪的人就更不可能有。
江橘白双手插在兜里,他看着飘落在院子各处的香灰,“刚刚撞鬼了,它跟徐栾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有个跟徐栾长得一模一样的鬼,但比徐栾弱很多,徐栾把它给吞了,然后徐栾忽然说起了我的小时候?”江橘白顿了顿,看向江祖先,“我小时候是不是认识徐栾?”
“我不知道啊!”
江橘白在江祖先的脸上没有找到撒谎的痕迹。
“徐家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江橘白低声说道。
江祖先摸着下巴,“那咱们以后可得离徐家的人远点。”
“我们要不要去把秘密翻出来?”江橘白抬眼,目光漆黑,锐利地直射江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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