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的?档案在毕业后就?要发回新疆。偏偏不知怎么学校档案室竟然半夜糟了窃,毕业生们的?档案撒了一地,泡在了酒水里,一塌糊涂,最后收拾完,这一届三五十个毕业生的档案都有缺页,只斯江最倒霉,只剩下三四页小学?的?,其次是这届英语系的优秀毕业生——斯江的室友刘春岚,不过她好?歹比斯江多了两页,小学毕业证还在。
警察查了半个月,什么头绪都?没有,最后根据档案室遗留的一张草席,十几个空酒瓶,初步判定某些学生干部把这里当成了约会胡闹的?场所,不知道是产生了争执还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导致了这场无妄之灾。但这时已经七月,学?生们都?放了暑假,无从查起,也没有任何财产损失和人员伤害,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七月底,学?校才通知斯江,需要她自行?去将小学、初中、高中各阶段的?档案补齐。斯江追问了半天,电话那边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说她的?档案遗失了,斯江又问如果她就这么没有档案又会怎么样,电话那边斩钉截铁地表示不行?,单位不能录取她,户口也没法转回?新疆。斯江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学校遗失的?应该学校负责!学校不负责我就给市长写信,再不行?就?法院见!”
挂了电话,斯江若有所思?,仔细观察了军训一年仍是大一新生的?陈斯南半天,夜里突然发难:“我的档案呢?”
斯南猝不及防,愣了几秒后放弃抵抗,指指楼板下头:“大表哥拿着呢。”
斯江狠狠地朝她光溜溜的?大腿上拍了好?几巴掌,下手?毫不留情。斯南一边笑一边叫,踢腿翻身架住她的?手?:“我们是为?你好?!为?你好?,这下你的?户口就?不用回?新疆了!”
“放屁!万一被抓住了呢!你也想拿不到?毕业证是不是?!想去提篮桥啊你们?”斯江气得大吼了一声,丢下斯南冲下阁楼,拖鞋都?没穿。
陈斯南不慌不忙地架起二郎腿,看着大腿上的?几个泛红的?巴掌印叹了口气:“不识好?人心!”
——
斯江冲到?亭子间,景生刚洗好?澡,正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在看报纸,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来,蜿蜒滑下去,把他白色汗背心的?领口濡湿了。
“咦?噶早就?帮南南噶好?讪糊了?(这么早就?和?南南聊完了)”景生笑着搁下报纸,台扇吹得报纸哗啦啦地要飞起来,他偏过胳膊肘压牢,把毛巾丢在斯江怀里,挪过一个墨水瓶压住报纸一角。
斯江瞪着他的?侧影,见他微微笑着看了过来,一腔怒火实在发不出来,手?里的?毛巾兜头罩了过去在他头上没好?气地一顿乱揉。
景生嗳了两声,甩了甩头没甩开,索性捉住她的?手?把人拖近了夹在腿间固定牢,笑问:“侬做撒?”
“做撒?侬做撒了?装,侬再装!”斯江气道,隔着毛巾揪着他的?头发拽了几把。
“吾装撒了?”景生甩开毛巾,笑盈盈地拢住她的?腰,仰起头来,下巴轻轻贴在了斯江腹部,“对勿起啊,符元亮有事体走开两天,厂里厢忙得勿得了,侬中浪厢来,实在没空陪侬切饭。(厂里忙得不行?,你中午来,实在没空陪你吃饭。)”
“不是这件事。”斯江捂住他的?眼,“覅格能看吾。(不要这样看着我)”
景生一仰头,嘴唇迎上她掌心,轻轻重重地吮了两口,“走伐,去五原路?”
斯江缩回?手?,顶住他肩膀,把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垂眼一瞄,噗嗤笑了,把台子上的?毛巾拎起来盖住他那里:“覅面?孔!吾问侬,吾额档案呢?(不要脸,我问你,我的?档案呢?)”
景生大笑起来,侧身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斯江揪了揪他的?耳朵,又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脑子瓦特?了呀你们两个,这种事也做得出!万一被捉住怎么办?”
“凉拌。”
第一次看到?自己档案的?斯江很是好?奇,这份神秘的?东西,不止一次出现在爷娘和?老师的?嘴里。好?像与生俱来就?盖上的?戳一样,稍有不慎就?变成古代的?炮烙之刑或刺字之刑。二三十年前,因为?不堪这个“档案”的?威压投河的?上吊的?跳楼的?人并不少。如今,险些也变成了架在她脖颈上的?一把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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