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程处亮生生被这厮给气笑了,拉了一把俏脸含怒就待起身逐客的清河公主,冲着李佑道:“我家的情况想必殿下足够了解,我虽是驸马但并未分家,能够支配的钱帛唯有公主的嫁妆。按说诸位舅兄出海就藩,送上一份程仪乃是理所应当,但殿下开口便是五万贯,且要赠予所有就藩的亲王……微臣力有不逮,恕难从命。”
你这个齐王到底多大脸,敢开口就是五万贯?
还送给我一场富贵?
你是要将我家公主的嫁妆都给搬空吧!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佑放下茶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掌,道:“你们两口子赠予每一位兄弟五万贯,待到离京之日,吾等兄弟不仅如数奉还,且每人赠予你们一万贯……这是不是一场富贵?”
六位亲王即将离京出海就藩,合并一处便是六万贯……即便以卢国公府的财富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
程处亮与清河公主夫妇愣住,一头雾水不知李佑此言何意。
先拿出三十万贯,后续不仅这些钱如数收回,还能额外收取六万贯的好处……这账是怎么算的?
还是清河公主脑筋更快一些,思量了一会儿便醒悟过来,吃惊的看着李佑:“你是要如同‘参市’那般,联合起来蒙蔽旁人?”
说是“参市”,其实便是“托儿”,指商贩勾结抬高或压低价格以迷惑买方、扰乱市场秩序并牟利的行为,此类行为古已有之,《贞观律》甚至对此有着详细之处罚条例——“若参市,而规自入者,杖八十。已得赃重者,计利准盗论。”
李佑颔首笑道:“还是十一姐聪明。”
程处亮听闻“参市”两字也明白过来李佑的用意,其实很简单。
当下虽然因为舆论汹涌之缘故,之前一直装糊涂的公主、驸马们不得不掏出钱帛“赠予”即将就藩的亲王,但“赠予”多少却并无定数。只要各家公主府私下里达成默契,即便“赠予”数额不多,任谁再是不满也无法可施,总不能强行规定谁家“赠予”多少吧?
纵使陛下不满也没办法,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姊妹,怎好厚此薄彼?
况且大家“赠予”数额一致,事后想要找谁的麻烦都找不到……
但李佑显然技高一筹,早已预见到此等情况且做好了针对性的准备。
只需程处亮与清河公主宣布“赠予”每一位亲王五万贯,公主们私下里的默契便不攻自破——先有晋阳公主、再有清河公主,这两位已经明明白白打个样,其余人只能跟。
否则不仅朝野舆论汹涌澎湃、名声尽毁,更会惹得陛下不满。
程处亮深吸一口气,看着李佑:“……殿下足智多谋。”
他们家跳出来宣布“赠予”每一位亲王五万贯巨款,必然要遭受其他公主府之敌视、怨气,所以李佑回馈六万贯予以补偿……
李佑挑了下眉毛:“姐夫意下如何?”
程处亮露出笑容,道:“实不相瞒,就在刚刚周道务与高履行联袂登门,已经基本确定每家每一位亲王‘赠予’两万贯……不过既然殿下亲自前来,我与公主才知晓海外封地之困苦贫瘠、艰难险阻,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予以帮助,即便为此搬空库房也在所不惜。”
李佑大笑:“清河与驸马深明大义、手足情深,本王代一众兄弟在此拜谢了!”
言罢,起身一揖及地。
程处亮赶紧上前将其扶起,郎舅两人执手相望、情深意笃。
身后,清河公主抿抿嘴唇,深为不齿。
*****
翌日清晨,各位驸马齐聚南平公主府,驸马王敬直出面接待。
陛下庶长女襄城公主驸马萧锐,如今身为瀚海都护府大都护出镇瀚海、不在长安,所以一众驸马聚会之处便放在南平公主府。
正堂之内,王敬直看着一众驸马居于座上,唐义识、高履行、周道务、窦怀悊、韦思安、长孙曦、独孤谋、杜荷、魏叔玉……
忍不住笑道:“当真是稀奇,便是年节之时也从未凑得这般齐。”
负责发起此事的周道务奔波半夜,此刻顶着黑眼圈,沉声道:“齐王认为吾等软弱可欺,故擅动谣言、恶意构陷,其心可诛!但念及其乃太宗之子,这口气咱们且忍了便是,却也要统一口径、进退一致,莫使他人重新效仿,视吾等如鱼肉可随意啖之!”
高履行颔首附和:“正是此意!诸王即将出海就藩,吾等赠上程仪本属应当,各家甚至早已备好,只等诸王启程之日便即奉上……可这种事唯有赠予之人发乎本心、视其情况,岂能恶意讨要?”
“正是这个道理!”
“说的极是,送多送少由着各家情况酌情考虑,岂能擅动舆论恶意讨要?”
“咱们进退如一,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一时间堂上沸反盈天、群情激奋。
倒也不怪各家驸马如此愤怒,实在是齐王李佑这一手实在是太过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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