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肃一膝盖顶到了他肚子上,趁机挣脱了他的桎梏,一拳头砸在了他脸上:“我他妈是不是还得给你磕个头啊?!”
林木寒被他揍得偏了偏脑袋,嘴角破了个血口子,他阴沉地盯着韩清肃:“你打不过我,所以最好别激怒我。”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韩清肃薅住他的领子迫使他往前了一步,“手早就分了,雨也淋了,我当年确实也没深爱到非你不可,你被我伤得寻死觅活这十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些我都认,你要怎么折腾我也都受着,但是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把现在我们的一切全都否定了。”
林木寒和他挨得极近,几乎鼻尖相触,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平静地望进了韩清肃的眼睛里,声音很轻,甚至轻到有些小心:“哥,那你现在爱我吗?”
韩清肃松开了抓着他领子的手,靠在墙上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爱。”
林木寒的眼眶逐渐泛红,眼睛里的红血丝骇人,他稍稍站直了身子,带着一丝不解:“那为什么现在就爱了呢?十年前为什么不爱?”
韩清肃张了张嘴,脑子乱糟糟一片,甚至无法给出一个合理能说服林木寒的解释:“我……不知道。”
他伸手想要抹掉林木寒眼角的那点湿润,却被林木寒偏头躲开。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
韩清肃笑了一声,被躲开的手顺势抹走了他嘴角的血,然后再次被林木寒挡开。
“但是哥,我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你了。”林木寒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释然,“从我们在芜城重逢,我看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我每时每刻都在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怕你爱我,又怕你不爱我,更害怕你假装爱我。”
“就这样吧,再下去我就真要疯了。”林木寒退后了一步,“哥,我们分手吧。”
“等你想清楚了,来找我离婚。我随时有空。”他把其中一本结婚证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然后转身上了楼。
脚步声越来越远,韩清肃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理解了刚才林木寒话里的意思,然后转身打开了影院的门,被冲上来的顾发发扑倒在了地上。
顾发发委屈得要命,哼哼唧唧地往他怀里钻,韩清肃坐在地上抱着它,神色有些茫然。
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分手,甚至还附赠了离婚——而且还是在他最上头最腻歪的时候。
他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林木寒离婚,但那一天始终非常模糊,他甚至觉得以林木寒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他离婚,他可能会被锁进地下室关起来……那他委屈委屈,和林木寒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甚至盘算着他们将来可以养一条小狗和顾发发做朋友。
他摸了摸顾发发的狗头,抱着它叹了口气:“这可真是晴天霹雳,你说你干爹会不会又去跳河?我捞起他来他能不能原谅我?”
顾发发:“汪!”
韩清肃拍了拍它的狗脑袋:“你说行那就行。”
他站起身来,拿起了柜子上的结婚证,牵着它往楼上走:“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又不是非林木寒不可,离了婚还能再婚呢,想和我结婚的人能从A市排到芜城。”
顾发发:“汪汪!”
韩清肃来到客厅,果然没了林木寒的踪影,甚至角落里的摄像头都熄灭了,陆漫季给他发来了一个问号。
韩清肃拍了拍顾发发的脑袋:“走,我带着你去见你兄弟。”
三个小时后。
C市。
韩清然看着骚包的跑车,帅气的亲哥,还有副驾上冲自己吐舌头的那条胖成猪的阿拉斯加,疑惑和震惊溢于言表。
韩清肃将墨镜往下一勾,笑道:“亲爱的然然,好久不见啊。”
“汪!”顾发发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吐着舌头蓄势待发。
韩清然惊恐地退后了一步。
“我狗呢?!!”顾万青一把薅住了林木寒的领子,惊恐地怒吼。
林木寒按住他的肩膀:“我没想到韩清肃会带着狗一块儿走。”
“那是我儿子,我亲生的儿子!”顾万青怒不可遏,“你们离婚就离婚,有本事你们分青森,分走我儿子算什么回事?!”
“你冷静一点。”林木寒说。
顾万青面无表情道:“明天之前你把人哄好带回家,我要在太阳升起前看见顾发发,要是看不见,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它陪葬。”
林木寒平静道:“好。”
顾万青稍微冷静了一点,松开林木寒的领子,优雅地坐在了老板椅上:“说吧,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林木寒说:“累了。”
“滚,这话顾发发都不信。”顾万青木着张脸。
林木寒看了他一眼,坐在了他对面:“你还记得墨云暄吗?”
顾万青迟疑地点了点头:“黑白艺术照?”
林木寒点了点头:“当初他突然反水,知道是谁接走的他吗?”
“不是秦符?”顾万青皱起了眉。
林木寒盯着他:“是顾安。”
顾万青直起了身子,神情比方才严肃了许多:“老林,你说话要有证据。”
林木寒道:“那次在芜城我和韩清肃被人袭击,警方查出罪犯有一笔巨额汇款来自S国的银行,那个银行的名字我们都非常熟悉,我们最开始得到费尔伦的第一笔注资,就是从那个银行汇过来的。”
“那个杀手要杀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
顾万青道:“警方都没有下结论的事情——”
“我昨天才知道,奥娜和秦符早就认识了。”林木寒沉声道,“韩轩车祸,韩氏破产,甚至包括我们吞并韩氏,楚景元只是其中一枚比较关键的棋子,如此庞大细致的计划,你觉得奥娜和她背后的费尔伦有多少参与其中?”
顾万青脑子有些乱,抬手制止他:“这与你要和韩清肃离婚有什么关系?”
林木寒神色冷酷:“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