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便乐道:“那倒也是。”
梁瑾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人闲聊,视线再没往傅逢朝那头落过。
那天傅逢朝的指责言犹在耳,他并非不心虚,如今也不知道要怎么再面对傅逢朝。
这么多年他最愧疚的,或许还有对傅逢朝的欺骗。
他要偿还救命之恩,却亏欠了傅逢朝。
这一场会议格外冗长,持续了整三个小时。
快结束时梁瑾接到秘书的电话,去会议室外走廊上接听。
说了几句挂断后他看看时间已然不早,索性不进去了,提前离开。
今天司机请假,梁瑾是自己开车来的,在停车场他正要拉开车门,手上动作忽然顿住,神情中多出了一丝警觉。
下一秒他速度极快地侧身往一边躲过,落下来的钢棍砸在他车门顶上,“砰”一声响。
背后袭击之人见一下没砸中他,手中钢棍发了狠地接二连三往他身上抡。梁瑾躲了几次,被砸中一侧肩膀,但也抓住了对方放松警惕的时机,用力一脚踢了出去。
趁着对方吃痛,他一手夺过钢棍扔了。
那人还不死心,挥拳扑上来,被梁瑾捏住手腕反手将胳膊往后一掰。在对方的痛呼声中,梁瑾把人扣住,压着后颈用力按到了旁边墙上。
袭击他的年轻男人吱哇乱叫骂着脏话,梁瑾已经认出来,是之前被他赶出公司的那个老陈家里的败家子。
还在叫嚣的人骂得太难听,梁瑾本就不痛快,扯着他头发扣住脑袋往墙上猛地撞了几下。
对方哀嚎连连,脑门磕出了血,这下也不敢再骂他了。
梁瑾没把人放开,皱着眉恶狠狠地问:“还敢不敢找我麻烦?”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放开我……”
被他压制住的那个痛哭流涕。
梁瑾根本不吃这一套:“我把你老子开了又怎样?他从公司里捞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风流快活,你要再敢惹我,我把你老子送进去,你也别想好过,不信你就试试。”
装绅士装习惯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从前也是个混蛋,对付流氓他有的是更流氓的招数。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把人教训够了,梁瑾扣着对方将修车钱转给自己,终于憎恶松开手。
小流氓顾不得疼痛,正眼不敢再看他,灰溜溜地跑了。
梁瑾走回车边,拉开车门时一抬眼,看到停步前方不远处盯着他的傅逢朝,神色一顿。
傅逢朝先前就已经下来,听到这边动静瞥眼过来,没想到会看到梁瑾跟人打架的一幕。
他无意多管闲事,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住视线。
梁瑾的狠劲是他没想到的,面无表情地按着人脑袋往墙上撞时,那样的神情无端又让他想起梁玦。
当年梁玦在学校被人找麻烦,他曾亲眼见过梁玦将个子比他自己高半个头的白人同学制服,也是这样把人按在墙上,吓唬逼问对方还敢不敢找招惹他,直到对方哭嚎认输才肯作罢。
方才看到同样的场景重现,有一瞬间傅逢朝甚至生出荒谬错觉,以为他的梁玦回来了。
梁瑾的目光落过来,与他对视。
他被拉回现实。
梁瑾先移开眼,想着自己或许该上去跟傅逢朝打个招呼,但傅逢朝必不愿意应付他,不如算了。
傅逢朝却主动开口:“我打算去一趟云琴岛,你要不要一起?”
梁瑾微一怔,像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提议:“……现在?”
“嗯,现在。”傅逢朝点头。
梁瑾只思考了一秒,他到底拒绝不了傅逢朝,答应下来:“好。”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
傅逢朝自后视镜看去,瞥见后方跟上来的黑色宾利,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