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正在进行捐赠品拍卖环节,梁瑾进门,径直走向姚曼思那桌。
姚曼思看到他笑了笑,让他坐下:“还没这么快结束,你也坐会儿。”
同桌其他人见到梁瑾,又是一番寒暄问候。
听着别人恭维自己儿子,姚曼思笑意优雅,不掩得意。
梁瑾随意坐下了,他既然来了便不能不表示,看姚曼思翻着拍品图录时目光在某页多停了片刻,顺手帮她将东西拍下。
价格不菲的一只古董花瓶,姚曼思未必喜欢,但拍出全场最高价显然满足了她的面子。
只要能让她满意不闹腾,梁瑾从来不介意破费多少。
田婉清看到这一幕笑起来:“要不就说姚曼思生了个好儿子呢,一来就出手上百万拍个花瓶给她,别说还真适合她。”
她不是尖酸刻薄之人,能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之前在姚曼思那里积攒了太多怨气。
傅逢朝将拍品图录递过去:“你挑一件吧。”
田婉清随意翻着图录,没太大的想法,她无意真跟姚曼思较劲,但既然是慈善酒会,总不能没点表示。
“刚不是让你去跟别人聊聊天吗?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啊?”她顺口问起自己儿子。
傅逢朝无动于衷:“没兴趣。”
先前座位没有安排和田婉清一处,他就已经猜到是什么意思。
果然入座没多久,身边便有其他人捏着杯香槟酒坐下,笑着跟他搭讪。
长得不错且明显对他有意思的年轻男人,有意地示好,傅逢朝却全无兴致。
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带走的不只有梁玦的生命,还有他那颗鲜活跳动的心。
或许有比梁玦更好的人,但都与他无关。
只有梁玦,是他唯一想要的。
对方的侃侃而谈被他打断,傅逢朝说出口的,是这么多年他无数次拒绝别人说过的话:“抱歉,我有爱人了。”
那之后他将杯中凉水喝完,起身离开。
田婉清叹气,傅逢朝的没兴趣其实早在她预料中。
她没见过傅逢朝的初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以至于时过境迁,依然不可替代。
她也没了心情,拍品图录递回给傅逢朝:“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自己拍一件吧,当给杜夫人捧捧场。”
傅逢朝随手翻了几页,在还未拍出的拍品里挑中了一支红酒,产自国外顶级酒庄最好的年份,起拍价就要十五万。
田婉清问他:“你买酒?”
傅逢朝不多解释:“送人。”
直到傅逢朝举牌,梁瑾才注意到他也在现场,目光落过去看了一眼,很快移开了。
姚曼思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动作看进眼中,嘴角笑意淡了些。
她状似不经意地说:“田婉清的儿子在国外这么多年,还以为他不打算回来了。”
梁瑾已经猜到姚曼思特地叫他来是有意试探,他没什么反应,只慢慢摩挲了一下手中酒杯。
姚曼思拨了拨鬓边发丝,因他这样的态度生出不满,便直接问:“你跟他打过交道吗?”
梁瑾简单答:“工作上有过交集,爷爷知道。”
姚曼思愈觉不快,老爷子知道她不知道,要不是今夜来参加这个酒会,梁瑾或许打算一直瞒着她。
梁瑾神色平淡,并不打算多说。
姚曼思也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一直追问,暂且按捺住了。
最后傅逢朝以二十三万的价格将酒拍下。
十几分钟后,侍者将包装好的酒送来给梁瑾。
“傅先生说,这支酒送给梁先生您,当还您的人情。”
梁瑾目光顿了顿,看向侍者手中的酒,伸手接过。
原来刚傅逢朝特地离席,是去提前签单付账,好让人将酒送来给他。
那天他说不需要傅逢朝还人情,对方显然不认可,不但要还,还高价还了。
一盒药、一句随口的帮忙之言,换来一支二十三万的酒。
算得这样分明,是傅逢朝半点不想承他的人情。
姚曼思脸上的笑已绷不住:“他这是什么意思?”
梁瑾放下酒,没什么情绪地道:“他自己说了,还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