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不大,她整个人陷在崔恒双膝之间,紧贴在他胸口,完全没有任何空隙。
洛婉清心跳得飞快,怕张逸然发现,觉得这个场景太过尴尬。
崔恒垂眸看她受惊的模样,又透过衣柜缝隙瞟了一眼张逸然焦急的样子,无声轻笑。
他斜眸落在手中药瓶上,想了想,便环着洛婉清,伸手去开药瓶。
洛婉清看见他动作,立刻回头瞪他,警告他不要动作。
崔恒却只是微微一笑,动作缓慢拔开了药瓶。
药塞离开药瓶,发出极其轻微的“砰”一声,在洛婉清耳朵中宛若炸雷惊响。
好在外面张逸然并没有发觉,只在房中搜索:“清清姑娘?”
洛婉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开始祈祷张逸然赶紧离开——
或者崔恒老实一点。
但双方明显都并不按照她所想做事,张逸然开始观察周边。
门闩还在,方才房门是从里到外锁上,周边东西还在,凳子有人坐过,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清清?”
张逸然警惕开口,走向内间。
听到这一声唤,崔恒漂亮的眉眼微冷,当着洛婉清的面,将药膏倒在手指间,随后缓慢低头,咬上洛婉清衣服,轻轻往肩头拉去。
这些动作,他做得很轻,很慢,洛婉清能清晰感觉他的气息,他的动作。
她感觉衣衫被他用唇齿拉扯而下,抹了药膏的手环在她腋下,绕过身前,探入衣襟。
洛婉清大惊,下意识一把按住他的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崔恒察觉她动作,却没停下,只强硬又缓慢地、试探着往她衣襟里探去。
两人呼吸在衣柜里有些灼热,洛婉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抗拒他的手的力道一点点变小。
直到他手触碰到她伤口瞬间,疼和一种说不出的酥麻一起涌上,洛婉清一颤,终于将手彻底放下,垂下眼眸。
崔恒终于满意,转头一面看着衣柜缝隙外的场景,一面用手围绕着伤口打着转涂抹,激得洛婉清身体轻颤。
外面张逸然在里间找了片刻,确认人不在,随后便看向开了的窗户。
看见窗户有一丝划痕,张逸然眉头微皱,立刻翻窗跑了出去。
张逸然一走,洛婉清一刻都忍不了,当即推开柜门跃出,藏在袖中千机瞬间拉成一条长剑直劈而下!
崔恒卧在衣柜之中,身子微侧,抬手两指夹住千机刀刃,笑眯眯道:“还不去哄哄张大人?”
他身上衣衫微乱,语气暧昧。
洛婉清听着这混账话,却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咬牙道:“你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崔恒松手,洛婉清立刻收起千机,一面整理衣衫,一面朝外走去。
崔恒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便收回目光,屈膝靠在衣柜里,抬起方才触碰过她的手指,在光线中翻看摩挲起来。
洛婉清算着张逸然离开的方向,整理好周身,绕道走到张逸然前方,刚好撞到正在找人的张逸然。
张逸然看见洛婉清,不由得一愣,随后忙道:“清清姑娘?”
“张大人?”
洛婉清好奇回首,疑惑道:“张大人找我?”
“你……”张逸然看看房间,又看看洛婉清,随后舒了口气,“原来你在这里,方才我去找你,见房门上锁,里面又无人声,还担心出了事。”
“锁门?”洛婉清皱起眉头,随后笑起来,“或许是出门门闩落下卡住了,这么晚了,张大人有事吗?”
“是这样,”张逸然闻言,冷静下来,温和道,“方才在下在姑娘身上闻到血腥味,怕是姑娘受了伤,所以带了些伤药过来。还望姑娘见谅。”
洛婉清一愣,她没想到张逸然方才的异样竟然是闻到了血腥味。
他明明闻到了,却没当她是坏人,还担心她的伤势?
久违的善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着伸手,拿过药瓶,有些不安道:“大人……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又没有作恶,我为何要先当你是坏人?”
张逸然疑惑开口,洛婉清忍不住抬眼看他。
就见青年神色温和,平静道:“你一介女子,孤身在外,已是不易,会来找我,必定是走投无路,若我因你受伤疑你,害你走到绝路,岂不是我之过失?你若作恶,等你作恶再说吧。”
“张大人……”洛婉清握着药瓶,突然有些灼手,迟疑着道,“你真是好人。”
“你受了伤,就多休息吧,我这点俸禄,还是能多养一张嘴的。等好些了,再去寻份差事。”张逸然笑笑,抬手行礼,“我先告辞了。”
“大人好眠。”
洛婉清送走张逸然,看着青年朗月清风一般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恍然。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药瓶,是最普通的伤药,但是却让她觉得,极为珍贵。
她拿着药回了房间,就见崔恒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仿佛无事发生。
她低头将张逸然给她的药珍重放到匣子里,崔恒目不转睛看着,等她放好之后,转过头来,终于是压着火气道:“你方才是做什么?”
“上药啊。”
崔恒答得理所应当目光落在她放药的匣子上,似乎什么都没发一般抬起一双笑眼:“不然司使觉得我是在做什么?”
这话明知故问,有些东西根本说不出口。
洛婉清抿唇盯着他,过了片刻后,终于道:“以后不准这样。”
崔恒没有出声,笑意收敛起来,过了片刻,他终于是没忍住:“你在发脾气?”
洛婉清冷着脸没说话。
崔恒抬眸:“为张逸然发我的脾气?”
这话让洛婉清一顿,她莫名气虚了几分,转过脸去,却只道:“我是觉得不妥。”
“什么不妥?”
崔恒盯着洛婉清:“我为你上药不妥,还是在张逸然面前位你上药不可?”
“崔恒!”
洛婉清直觉不对,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这话让崔恒沉默下来,两人在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崔恒笑了一声:“上次拿我笛子送人,这次为他训我,柳惜娘,我觉得,你我之间朋友之谊,应当不至于连个见了几面的张逸然都不如吧?”
洛婉清想起这茬,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偏颇。
她迟疑着解释:“我不是为他与你生气,只是我在做正事,不想与你打闹。”
“知道了。”
崔恒似也有些烦躁,淡道:“我脾气坏,你不必管我。”
“你也不是脾气坏……”
“只是他是张九然亲属这件事你当早告诉我。”崔恒张合着折扇,语气淡淡。
“我没刻意瞒你,”洛婉清解释,“我从接到任务下山到现在没有说这些的时机。”
“我不是怪你。”崔恒打断她,抬眸平静道,“只是想告诉你,若张九然的家人是他,光是护着怕不够。”
洛婉清一愣,有些疑惑:“为何?”
崔恒用折扇轻敲着手心:“他是官,若张九然是他姐姐,这就是他一生被诟病的污点,他的官途走到头了。威胁张九然,只要暴露她和张逸然的关系,就是一种威胁。”
“他们说就算吗?”洛婉清皱起眉头,“空口无凭诬陷朝廷命官……”
“你又知道他们空口无凭?”
这话出来,洛婉清愣住。
张逸然的身份,是风雨阁一手办的。
风雨阁的暗阁,专门负责记录和处理内部事宜,为了操控张九然,他们是一点张逸然的身份证明都没留下吗?
“不过你不用担心,”崔恒站起身来,“上次在芳菲阁抓到的杀手还在审,只要审出暗阁的位置,我们便过去把暗阁端了,会帮你把张逸然的身份清理干净。”
“你们审人,暗阁会老老实实待着吗?”洛婉清不抱希望,只抬头看他,“等审出来,暗阁不在了吧?”
“那怎么办呢?”崔恒含笑。
洛婉清没有出声,似在思考。
崔恒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抬手撩起她一缕头发,随意拨弄着:“我知道你想帮他,可你刚进监察司,好好守住张逸然就好。暗阁不是你操心的。”
“若我能帮公子端了暗阁呢?”
洛婉清好奇抬头,崔恒看着她眼里压不住的勃勃野心,不由得笑起来。
“若你能现在就能替监察司端了暗阁,”他盯着她的眼睛,“那日后,监察司内,你必平步青云。”
洛婉清听着崔恒的话,心念微动。
崔恒看出她有想法,神色认真几分:“不过司使,你若想做什么,一定要同我说,不然,”他声音微顿,强调,“我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