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桑枝已经阻止了太多的事情,这令颜霜怒火中烧,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我倒是小瞧了你。”她紧盯着藏在容徽身后的那个女孩儿,忽然嗤笑了一声。
桑枝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讲话,从容徽身后探出头来,她刻意对颜霜露出笑容,然后又往容徽身后一躲,“容徽她瞪我……”
是又害怕又委屈的声音。
“……”
颜霜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人气得说不出话。
但此刻的颜霜却不得不承认,即便容徽的记忆已经在阵法里封存,但他对桑枝仍旧保有本能的情感,那是无论多少次的熔岩烈火,都无法消磨的痕迹。
所以,她不能再动桑枝了。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徽儿,我可以不杀她,但你要记住,你是我魔域的少君,你有你要承担的责任。”
颜霜再一次妥协。
与此同时,容徽却感受到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儿凑近他的耳畔,当她小声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他听见她说,“她骗你的,你才不是什么少君……”
彼时洞府里人影退却,寂静无声。
他回首,垂眼睨她,“那你说,我是谁?”
女孩儿正抓着他的一缕长发试图把自己的草莓发卡往上一放,见他忽然回头,两个人顿时靠得很近很近,他的鼻尖几乎就要蹭到她的鼻子。
桑枝微红着脸颊,“你是神仙,特别特别好看的神仙……”
容徽却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根本当她是信口胡说。
反正,他也并不关心这些。
他微微侧着脸,靠她越近。
见她要往后缩,他就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就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低着头,柔软微凉的唇瓣轻轻地吻过她的额头,眼皮,最后在她的嘴唇辗转流连,咬着她的唇瓣时又总有一种凶狠的意味。
桑枝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整张脸都已经红透,如同开在三月的杏花渐粉渐深。
她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很快,一声声地在她的耳畔,好似雨夜雷声一般,又似鼓声阵阵。
他忽然抬首,望着她时,他弯唇笑着,眼尾微红的痕迹如朱砂晕开成再浅再淡的颜色,如捣碎的花瓣痕迹,靡颜腻理,风情灼人。
这些天她穿的都是很宽松的衣袍,那是他的衣服,所以长到都可以拖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勾,她半边圆润的肩头便露出来,精致的锁骨上方有一抹字迹,他的指腹摩挲着,嗓音有些哑:“我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你那天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飘渺轻缓,无端惑人:“这是我的名字。”
“我是你的容徽。”
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如同恶龙凭着自己的本能终于寻到了自己此生唯一在乎的宝藏,他甘愿守着她天长地久,且不容许任何人觊觎她,伤害她。
哪怕为她,奉献所有。
她是信仰,亦是光芒。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啊啊啊犯规!!!
桑枝的脸颊已经烫红,她翻身就往被子里缩。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奇奇怪怪的样子,桑枝在被子里拱成一个小山丘,红着脸始终想不通。
容徽在桑枝身上设了禁制,而他如今的修为比起以往,便更加深不可测,所以即便桑枝一个人在魔域里行走,颜霜也暂时无法伤害她。
所以桑枝竟然还敢大着胆子,在颜霜的寝殿里涮火锅。
她一口一口地吃肉,再看那珠帘后面,贵妃榻上颜霜的身影,她甚至还让人去给她多买了几份臭豆腐,还有店里现煮的螺蛳粉。
寝殿里弥漫着奇奇怪怪的味道,颜霜忍无可忍,一道暗红的光芒截断了珠帘,一颗颗的珠子掉下来,那暗光直直地向桑枝袭来,却被她身上神秘的禁制挡住,瞬间抵消无痕。
桑枝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害怕了。
这会儿看清了颜霜那副阴沉的模样,她用竹签扎了一块臭豆腐喂进嘴里,“颜霜阿姨,你吃吗?”
“你们魔修是不是吃人肉啊?”
桑枝吃完臭豆腐,又故意一撩衣袖,露出自己的手臂,“来呀来呀,给你吃?”
颜霜坐在榻上,手腕一转,气流涌来,瞬间便掀了桑枝面前的桌子,顿时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散落在地。
桑枝躲得快,并没有被桌上掉下来的东西波及,她拍了拍胸口,“老阿姨你脾气还挺大。”
“我不杀你,便已是极限,你如今到硬往我眼前凑,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颜霜冷笑着,眼风扫向站在那一片狼籍前的少女,周身的戾气已经按压不住。
桑枝挖了一勺冰淇淋喂进嘴里,闻言时,她便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当然是来……气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