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院长?。”钟严想起这事就来气,“老头担心事曝光闹大了,会给徐柏樟造成影响。”
钟严补充,“你也知?道,老徐在这件事上很?敏感。后来老头自己?出钱,把事摆平了。”
于清溏试探性地问:“那位院长?给了多少??”
钟严:“二十?万。”
于清溏不?知?说什么?好,“你们院长?还挺热心。”
“他就那样,软柿子一个,没个脾气,随便捏。”
于清溏:“……”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钟严:“我倒是能理解老头的想法,如果事情暴露,舆论?必然会影响徐柏樟。他可?能会更受打击,彻底断送医学之路。”
于清溏:“既然他的目的是要钱,这次为什么?没找院长?,要选择曝光?”
“八成是嫌钱来得慢,外加这种事也有风险,多少?沾点敲诈勒索。所以改路子了,赚流量挣钱。”
近几年,网络媒体成为消息传播的主流,各大平台都有不?少?类型的网红达人,通过视频打赏和流量赚得盆满钵满。
只要有人关注,流量就能迅速变现。
也的确如他所愿,事发不?到一天,患者家属的社?交账号已有三十?多万粉丝,光是直播打赏就有二十?多万。
“他这是吃人血馒头。”于清溏恨得牙痒痒,“网络和舆论?的本?意不?是这样,也不?该被他们当做谋利的工具。”
钟严嗤了一声,“像他那种人渣,阴沟里的臭虫,做什么?都不?奇怪。”
“钟医生?,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于清溏看表,“柏樟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还有两句话。”钟严抓了把头发,“于老师,说真的,老徐和你结婚以后变化挺大的。他以前闷得不?行,除了工作?,干什么?都兴趣,自从有了你,他才变得有血有肉。”
“他童年挺不?幸的,心理上难免有消极影响。你相信我,这么?多年他挺稳定的。按时喝中药,没做任何过出格行为。”钟严说:“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特别特别真。”
于清溏:“嗯,我知?道,还有要说的吗?”
“虽然挺蠢的,我还是想问问。”钟严说:“你不?会离开他吧。”
徐柏樟正面临难关,如果感情又出问题,钟严真的怕他会崩溃。
“钟医生?,您都说是愚蠢的问题了,麻烦别再问了。”
*
于清溏回到家,在窗边发现了徐柏樟。
他头发乱糟糟的,赤着脚坐在地上,像个等待已久的思念者。
“怎么?坐在这里。”于清溏蹲下来扶他,“快起来,地上凉。”
“我醒了没看到你,找遍了整个屋子,你都不?在。”徐柏樟像淋了雨的大狗,委屈巴巴的求安慰,“我就想等你回来。”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徐柏樟偷偷碰他指尖,小心翼翼,“怕打扰你。”
于清溏反手把人拉住,手掌紧扣在他手心,“你和我之间,没有打扰这一说。”
徐柏樟不?满足,又去拉另一只手,看着他,一眼都不?眨。
于清溏和他对视,“但是柏樟,你撒谎了。”
他从南边回来,徐柏樟坐在北边的窗口,永远看不?到他。
徐柏樟低头,“我怕等不?到。”
又想等,就在这里等。
没有希望的等待,就不?会失望。
不?想再像小时候那样,傻傻守在门口,却永远盼不?到妈妈来推门。
“柏樟,你看着我。”于清溏托起他的脸,“还记得我向你求婚前,问你的话吗?”
徐柏樟:“你说,‘我想知?道,你对婚姻的看法。’”
于清溏:“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记得。”
和一个人,过一辈子。
“柏樟,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徐柏樟:“我隐瞒了病情,骗了你。”
等了盼了想了十?二年的人,机关算尽、费尽心机,让自己?完美无缺,包装成他喜欢的样子,把他“骗”进了家门。
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像个自私的小丑,不?过是想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仅此?而已。
于清溏搂住他的脖子,把人按在心口,“你隐瞒病情,我是挺生?气的,气我没能第一时间知?道,没能早点陪在你身边。也气我做的不?好,没能让你对我完全信任。”
徐柏樟抱紧他,“没有,你很?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是怕你介意。”
他以为,只要按时吃药,再努力克制喜欢,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吃药不?难,但克制喜欢比登天还难。
于清溏:“我为什么?要介意?”
徐柏樟:“我有病,配不?上你。”
“柏樟,爱情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其他都不?是理由。”于清溏又说:“何况,性.瘾也是病,我们算天生?一对。”
徐柏樟:“我说不?过你。”
于清溏:“说不?过就听我说。”
“柏樟,我不?是医生?,没研究过心理学,我只知?道,我爱的人童年受了伤,现在又被人诬陷。我很?心疼,想为他平反,再用我的余生?来爱他、陪伴他,帮他抚平伤疤,成为快乐积极的人。”
徐柏樟:“清溏,谢谢你。”
谢谢有你在,
还好你还在。
“傻瓜,不?许说谢谢。”于清溏拉他,“快起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徐柏樟僵在原地。
于清溏拿着串糖葫芦,走到他面前,“晚了点,不?许怪我。”
“尝尝,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于清溏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咱们家附近没有,我特意去阳城小学门口买的,从一群小朋友里杀出重围,挑了串最大的给你。”
徐柏樟只看着他,不?动。
于清溏:“你不?吃?那我可?吃了。”
徐柏樟像雕塑。
“那我真吃了,不?给你剩。”
最上面那颗刚吞进去,于清溏被人抱住,有脆皮外壳咬碎的声音,另一半的糖葫芦含进徐柏樟的嘴。
于清溏含下另外一半,“好吃吗?”
“好吃。”徐柏樟扣住他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特别好吃。”
盼了二十?四年的酸和甜,终于吃到了。
俩三十?岁的男人,非常幼稚,你喂我、我再喂你,吃完了整根糖葫芦。
徐柏樟收走竹签,往厨房走。
于清溏拦住他,“干什么?去?”
“做饭。”
于清溏指着两个大饭盒,“爸妈早准备好了,据说都是你爱吃的。”
徐柏樟心口乱颤,“爸妈也知?道了。”
“放心吧,爸妈没事,就是担心你身体,非要过来看你,还让咱们过去住,怕我不?会做饭,照顾不?好你。”于清溏说:“我知?道你想安静,没让他们过来。”
“柏樟,不?论?是我还是爸妈,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相信你支持你,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徐柏樟从未如此?满足,“谢谢爸妈。”
“都是一家人,不?许说这些了。”于清溏打开饭盒,“我看看妈都做了什么?好东西。”
于清溏夹了块肉,递到他嘴边,“今晚破戒,要多吃。”
徐柏樟含进嘴中,“妈厨艺越来越好。”
“就属你嘴甜,一会儿电话亲口告诉他。”
徐柏樟:“好。”
饭后,于清溏承担了刷碗的任务,他收拾完,在书房找到了徐柏樟。
于清溏帮他捏肩膀,“这几天好好休息,回头再忙。”
“没事,我整理点东西。”
于清溏看到桌上的文件,“这个是?”
“患者家属当年要挟我的录音,我也准备了些证据,本?打算告他,但钟院长?用钱帮我摆平了。”
于清溏:“钟院长??”
“钟严的爷爷。”
于清溏:“……”
怪不?得一直叫老头。
爷孙性格差距好大。
钟院长?主张和气,患者的死也是事实,家里还有个五岁的小孩。除了担心徐柏樟,他也不?想事情闹大,让孩子受苦。
可?善良不?该作?为压榨对象,这次,徐柏樟不?打算心软。
于清溏翻看证据,“告是必须的,但能不?能给我一份。”
既然他这么?喜欢炒作?,又这么?想火,刚好,借他炒起的流量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社?会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