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休笑容不变:“我的手臂就不劳七爷费心了,您还是尽快让人去给严隙买膏药吧,别让他疼死了。”
陈子轻看周今休要走,下意识拉他的衬衫袖子。
房里忽然传来肉体骨骼重重跟地面碰击的声响。
陈子轻回头望去,只见严隙站不稳地跪在地上,那条残腿膝盖着地。
就在陈子轻要回房时,走廊传来嘭响。他心惊肉跳地伸着脖子查看。
周今休把假肢拆了,随意丢在地上。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面对这前后两个突发情况,房里房外两个残疾都发疯,他管哪个?
都不管。
陈子轻前一秒这么想,下一秒就捕捉到周今休抬起左手放在前面,不知道要对那只漂亮的手干嘛,他赶紧追过去。
真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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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庄矣也回来了。陈子轻走流程地问他行踪。
庄矣称他去老宅的路上遇到贩卖人口的不法分子,他人身受限,今天才找到机会脱身。
陈子轻听完直想笑,这一个两个的,都挺能编,是不是我不直接戳穿,不直接说出你们背后的主子,你们就当我是傻子啊。
根据陈子轻的观察,庄矣没有外伤,但他非常虚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挨罚的。
陈子轻忽然想到什么,不动声色地让庄矣在客厅走两圈。
虚弱的庄矣领命:“是。”
陈子轻发现庄矣走路的姿势很正常就松口气,这家伙没被强就好。
虽然庄矣是叛徒,陈子轻却也不希望遭受那种事,即便是被乱棍打死都行。
佣人的惊呼让陈子轻回神,庄矣才走了一圈就晕倒了。
陈子轻叫来家庭医生检查。
医生透露,庄矣的身体状态严重透支,他承受过非人的疼痛。
陈子轻感到纳闷,庄矣身上没伤口,怎么让他疼的呢。
早前陈子轻好像怀疑庄矣的主子能检测到他的情感……
该不会是,庄矣的身体里被安装了什么高科技,他是个实验品吧?
说起来,涂家是制药业,涂荦荦的妈妈跟大姐都从事研究。陈子轻莫名其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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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坐在书房里,一边擦皮鞭,一边陷入深思。
不多时,他一听严隙汇报说庄矣醒了,就让保镖把管家带过来。
严隙将几乎不能独立行走的庄矣半拖进书房,他径自去花园抽烟,眉宇间的纹路总是不能舒展,浑身起一也比以前更加冷冽。
周今休则是在书房那一层的休息区刷手机,那兔子把庄矣叫进去这么久,在房里做什么?
庄矣半死不活,废物一个,有什么好跟他说的。
周今休心中烦闷,他拨号码的手一顿,不行,我这时候打过去,显得我多在意兔子一样。
周秘书把手机放到圆桌上面,过了几秒就拿起来,又放回去。
而后再次拿在手里,进游戏。
队里辅助起先跟着一个队友,后来就想骑他脖子上面,他打字:离我远点,我女朋友在旁边看着,她心眼小,不要被别人骑脖子的男朋友。
辅助立刻就回到原来的队友身上。
周今休正操作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我在游戏里给谁守身如玉?”
他把手机丢桌上,左手撑住额头,目光掠过夜里练操作磨秃噜皮的右手假肢,眼不见为净地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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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在休息区待了十几二十分钟才看到庄矣出来,他往这边走,脚步虚浮。
没走多久就靠着墙壁坐下来,昏了过去。
周今休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冷冷道:“他让你吃独食了吗,留你到现在。”
话落,一脚踹在庄矣身上。
啧,继上次教训狗仔之后,他又动手了,该写检讨了。
心头不痛快。
不抽烟不喝酒的周秘书,去死冷的湖边跑步去了。
……
庄矣在零点前二十分钟左右苏醒,他撑着更虚弱的身体上楼:“少爷,我没回来的时候是谁领赏,周秘书?”
陈子轻没隐瞒:“对。”
“那我回来了,可以换成我了吗?”庄矣解衣扣,“时间还来得及,请少爷赏我。”
陈子轻说:“你这个样子怎么领赏啊?算了吧,暂时都让今休领赏。”
庄矣面色苍白:“我可以的。”
“你可以为我也不给你赏赐,况且我今晚已经赏过今休了。庄矣,你急什么。”陈子轻看他,“表现好的都有份,我不会让谁独占这个这个甜头。”
【可你一开始说,你只给我,只赏赐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承诺。】
陈子轻翻白眼,我不是早就在第一次让周今休替你的时候就说过了,只赏你这话是逗你玩的吗,怎么又提,得健忘症了啊?
“把扣子扣上,回房休息去吧,你把身体养好了,会有给你赏赐的时候。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多,我需要你。”陈子轻说。
“好,我听少爷的。”
庄矣将解开的扣子一颗颗地扣回去,当他扣到最上面那颗时,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屏保映入庄矣眼底,他手上动作猛的滞住。
陈子轻顺着他的视线说:“既然你看到了,我就跟你说了吧,我这段时间都用这个屏保。这件事今休,严隙,还有予恩都知道。”
四周空气有凝固的迹象。
庄矣轻声:“少爷,发生什么了吗。”
陈子轻把对着周今休跟裴予恩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裴予恩年少好骗他信以为真不强行删除,可周今休竟然也没动作,任由你不想屏保存在,说明是真的中邪,贸然动照片可能会引发变故。】
【他们都能忍,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我一直是最听话的那一个。】
庄矣心有余悸的模样:“少爷有惊无险,以后尽量还是少去您继兄的阁楼。您体质不好,要远离磁场不对的地方。”
“我有了糟糕的经历,下次自然会注意。”陈子轻用随意的语气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我回老宅的时候跟我一道。”
庄矣哑然:“我什么身份,怎么好跟着少爷。”
“今休跟严隙都可以,你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子轻给周今休回信息,“随你吧,你想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就还是老样子,在家里等少爷我。”
【家吗……】
【既是家,为什么还要有别的阿猫阿狗,不能只有我一个。】
陈子轻抽了抽嘴,想的美。
庄矣扣好衣服站在原地:“少爷,如今小少爷已经不是您的亲生子,他房间的用品是否要给他送去老宅?”
陈子轻想了想:“维持原样吧,他又不是不过来住了。”
【你是一个都不想丢,四个全在你手上攥着。】
【我想你一定很得意,目前我们四个都如你所愿的为你背叛主子,不顾自身处境和安危,都是你的狗了。】
陈子轻抬头看庄矣,在他的期待中说:“我想给今休买一只手套,你帮我留意留意。”
庄矣唇角僵冷:“少爷不是让我养身体吗,我怕是没多余的精力做这件事。”
“我是在命令你,庄矣。”陈子轻说,“你最大的优势是听话。”
庄矣沙哑道:“是我糊涂,我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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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最终还是陈子轻自己挑的,但他让庄矣拿给周今休,没亲自送。
腊月二十三晚上,失联快一星期的裴予恩跑来秋水湖,他不在老宅吃年晚饭,非要来这儿占了一副碗筷。
饭后,陈子轻看了看地方台的晚会,他瞥了眼左右两边的四人,寻思可以颠一颠,让颠值破50。于是他提议五个人组队,五排,趁机在打游戏的途中找机会发个颠。
陈子轻想的是,他就赢一把,不贪多,不恋战,赢完继续看春晚。
哪知打了一晚上,跪了一晚上。
四人互相较劲,为了争他,为了他能多喂自己两口搞雄竞,搞成一盘散沙。
陈子轻沧桑疲惫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以后再和你们四个一起打游戏,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