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发摩斯密码!”
“靠,都他妈的傻逼,不但照着他的意思把手机给秘书,还让他们聊这么久!”
“周秘书,麻烦把手机交出来,别逼我们动手。”
陈子轻一颗心不由得悬起来:“今休你没事吧,今休?我刚才说撕票还有让你安心去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自生自灭,我会救你出来的,你先把手机还给他们,尽量别让自己吃亏。”
“七爷,我这边,”
陈子轻听到了周今休的闷哼。
一阵疑似棍棒重击皮肉骨骼的混乱声响后,通话戛然而止。
陈子轻打过去,那头已经联系不上了。
摩斯密码都出来了,绑匪智商不高的样子,他们真的有能耐绑走周今休让他陷入困境?
听那动静,周今休还被打了。陈子轻想象不出他在脏乱的地方挨拳脚,脸上身上挂彩狼狈不堪的画面。
总觉得违和。
陈子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比起周今休被打,他更能接受对方打人。
虽然无缘无故打人是不对的。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走出角落,冷冽的风顿时就扑上来,像在扇他的脸,他很没逼格地缩起肩膀。
原主这身份,冬天衣帽间没羽绒服,清一色全是正装,陈子轻不行啊,他就感觉天寒地冻的天气还是裹着蓬蓬的外套暖和。
陈子轻垂头看裤子,这也不是加厚的棉裤,而是西裤,腿肚子都是冰的。他迎着刀子似的风往回走。
快走到街头都没想起来自己漏了什么。
直到陈子轻走到车那边,听司机说:“七爷,小少爷没跟您一块儿回来?”
他才骤然一个激灵,啊哟,把小兔崽子漏掉了。
陈子轻坐进车里,他给庄予恩打电话,提示已关机,哟,还来脾气了。
“你去找……“陈子轻吩咐司机的话声停了停,庄予恩很有可能就在角落里,那地儿他不好形容,司机浪费时间去找,会影响他回去安排救周今休的事情。
陈子轻只好原路返回,他在途中盘算自己手上能用到的主要资源,发觉只有四个叛徒的时候心都凉了。
严隙跟庄矣人在庄园,他们一个是保镖,一个是管家,能查到周今休的定位吗?只怕是要通过背后的主子查。
他们主子怎么会帮他们查这个呢……
除非是有利可图。
次要资源是原主的爷爷和庄易军,实在不行就找爷爷。
222是他的底牌,无路可走了再用。
陈子轻焦虑地穿过小街,他瞧见少年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周身萦绕着狂犬病疯狗症初期的气息。
“予恩,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着我回去,还在这里干什么。”陈子轻先声夺人。
庄予恩眼眸垂落:“你都不想一下?”
陈子轻:???
庄予恩眼周肌肉轻颤着隐忍什么情绪:“你说你不会要我。”
陈子轻在心里吐槽,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没翻篇,什么毛病。他把手放进大衣口袋,强调地说:“宝贝,原则性的欺骗,爸爸不可能还要你。”
少年没有一丁点心声,这对他的性格来说极其反常,他似乎是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长成至混入社会的样子,心思深不可测起来。
陈子轻摸不清此时的庄予恩,但这不影响他赚颠值。他用狐疑的语气说:“哭了?”
庄予恩一言不发。
陈子轻前倾点凑近,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看他:“真的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庄予恩竟然还没在心中叫骂。
陈子轻忽然意识到危险,他在强烈的防护欲之下后退,却没来得及,一只手已经快他一步将他拽进更深的角落,把他掼在石墙上面。
疼痛袭来,陈子轻叫出了声:“庄予恩!你弄疼我了!”
庄予恩第一感知是不知所措,接着是懊悔,之后才是破罐子破摔的较劲,他眼眶充血,眼角泛嘲:“弃养是犯法的!”
音量更大,更高,怒吼一般。
几秒后又是委屈可怜的低喃:“弃养是犯法的。”
陈子轻挣了挣,没挣出庄予恩的压制,他把自己挣累了,呼吸有点喘:“你已经满十八岁了。”
庄予恩嗓音闷闷的:“可你说我不管多少岁,在你眼里都是小孩。”
陈子轻说:“那是哄你玩的。”
【逗我玩?】
陈子轻暗自放松了点,面前这家伙终于有心声了,是他熟悉的小白眼狼了。
【行,逗我玩,以前是我逗你,现在你逗我,行。】
陈子轻握住抓着他肩膀的手,拍拍说:“予恩,我们快回去吧,爸爸接电话那会儿你就在边上,也知道我的秘书出事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你的秘书?】
【周今休那么脏你也要,你是有多空虚寂寞,这么饥不择食。】
庄予恩正在心里乱七八糟的鄙夷,小腿突然被踹了下,他懵了:“你踹我?”
“我好好的站着,没说话也没做别的事,你为什么踹我?就因为我没和你一样担心你秘书的安危?”
少年伤心透顶:“爸,你偏心。”
“是,我偏心,我那秘书生死未卜,我上了车还要过来找你,司机就在车边我不用,我亲自回来找,我多闲,这么冷的天风吹得我很舒服,我找到你,和你在这里说话说到现在,你来一句我偏心,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陈子轻一口气说完有些缺氧,他头重脚轻,晕上了,等他稍微缓了点的时候,他已经被庄予恩捞近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按在他背上,笨拙地给他顺气。
少年人体温高,掌心燥热。
陈子轻感觉这像电视里输送内力,他后背那块地方接收到庄予恩掌心的温度,暖和了不少,皮肉都不缩着了。
“我没事。”陈子轻拉着他走。
高个少年就这么被拉着走进熙攘的人流和喧闹的小街,听旁边的声音穿过嘈杂落入他耳中:“你不想爸爸不要你,那就别犯原则性的错误,只要不涉及原则,其他错我都可以原谅你,由着你来。”
庄予恩扯起唇角,无声地哧了一声。他心里堵得慌,这一堵怕是再也不可能通畅了。
这都叫什么事,他上辈子杀人放火十恶不赦,这辈子才会遇上比摔成狗吃屎还糟心的事情,并且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
灯火朦胧之际,庄予恩看老男人啃嘴角,魔障地看了好一会才神魂归位:“爸,周秘书被绑了还能给你打电话,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陈子轻把嘴角啃得有点红肿。
庄予恩手指动了动,想把眼前人的脸颊掐住,逼迫他松开齿关:“别急了,周秘书会自己回来的。”
陈子轻模糊不清地说:“如果不会呢?”
庄予恩面色黑了一度。
【不会就不会,秘书还找不到吗,难不成要我陪一个给你?】
庄予恩说:“要是他没回来,我给爸再找个秘书。”
陈子轻不吭声。
【还啃,啃得老子都烦了。】
陈子轻听着少年的心声把嘴一撇,我啃我的嘴角,关你什么事。
庄予恩觉得寒风里有檀香,他微红的鼻尖动了动,做出深嗅的动作:“你的秘书位置又不是跟周今休锁定了,别人做不得。”
陈子轻脱口而出:“别人没他好。”
庄予恩的面色彻底黑了下去。
【操,庄惘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周今休到底是他秘书还是他小情人?】
陈子轻心说,周今休可是比小情人重要多了。他松开庄予恩,加快了脚步。
庄予恩在原地接电话。
“予恩,我给你发了两条消息,你怎么没回。”那头传来话声,“告诉爸爸,你在做什么。”
庄予恩听着亲爸的声音,看着假爸越走越远,他深呼吸平复下来,冷静地和亲爸说话。
直到假爸的身影快从他视线范围内消失,导致他出现心慌急躁的症状。
他下意识就挂掉电话,快步冲上去。
.
车往庄园前行,学校的轮廓很快就被甩在后方。
陈子轻上了车就沉浸在自我的世界,庄予恩也是如此,他打开手机拍照模式,看镜头里的自己,睫毛不短,也向上翘。
庄予恩再看他拿手机的手,从小到大,周围一直有夸他手好看的声音。
可庄惘云的视线没逗留过,看不上,妈的,他的手差到底差哪儿了?
庄予恩不服气,他以前好像听说有让睫毛增长的产品,他上网搜索,搜出大量网页后就猛然把手机反过来扣在腿上。
【鬼迷心窍了吧,就算有那产品,我也不能买回来,每天早晚对着镜子刷刷刷。】
陈子轻没留意庄予恩的心声,他烦着呢。
庄予恩握住身边人因为焦急抖动的腿,五指箍着:“爸,你为什么让绑匪把周秘书的睫毛跟左手寄给你,还说要收藏?”
陈子轻一脸迷惑:“啊,我说了这个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庄予恩:“……”
【现在是怎样,装失忆?】
是啦是啦。陈子轻没想认真解释这件事,他自身都说不清来龙去脉,只是内心深处会对左撇子动容,喜欢神仙级的手和能搭火柴的睫毛。
当然,拥有这两样的人最好还是个残疾,会写毛笔字,必须是瘦金体。
周今休身上占了前两样,他怎么能不救嘛。
更何况周今休还关系到他的任务。
陈子轻望了望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让司机再快点。
被忽略的庄予恩头顶阴云密布,他生了会闷气,突然说:“爸,我脚抽筋了。”
陈子轻看都没看一眼:“那你揉揉。”
庄予恩发神经,非要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脚脖子上放。
“予恩,别在这时候玩闹。”陈子轻冷着声音,“再闹我就把你放路边,让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庄予恩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绷着脸侧身面朝车窗。
【庄惘云今晚来看我的元旦晚会,陪我吃路边摊,他的关注对象是我,重心也是我,现在偏了,我屁都不是了。】
陈子轻没做安抚工作,他想着周今休这次摊上的事。
庄予恩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他昨晚熬夜玩游戏,学校到庄园的路程架不住地眯了会,竟然做了个梦。
从来没梦到过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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