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没分析虞平舟抽袖子的行为背后的含义,他这个时候一心只想抓住可能激发任务的机会。
虞华章问道:“用掉一个是什么意思?”
楚未年就要解释,少年抢在他前面开口:“爸爸,这是我跟未年哥哥之间的秘密。”
秘密?楚未年饶有兴致地品味这个新鲜的词。
他又听见少年说:“不方便和别人分享。”
楚未年扫了眼明显抵触的少年,仿佛为他们建起城墙,整个小城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没来由地顺了少年的意,没当场拆台。
“是这样。”楚未年朝看过来的虞华章颔首。
虞华章不再询问。
这医院跟楚家有密集深厚的关系,楚未年只是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见院长带着医护人员过来。
陈子轻跟着医护人员去做探望准备,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回了下头,视线越过低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虞平舟,瞥向在和虞华章说话的楚未年。
Alpha似是没有半分察觉。
陈子轻翻了一个白眼,却被Alpha捕捉到了,觉得好玩。
虞华章问:“未年,你笑什么?”
楚未年这才发现自己笑了,他笑容不变:“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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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风尘仆仆,眉宇间印刻着清晰可见的疲意,他在办公室找个地方养养神。
下飞机接到医院的通知,说他的小未婚妻在医院,为了避免小未婚妻演殉情戏码闹出笑话,烂摊子铺得更大,收拾起来麻烦,他便直接从机场来医院,连家都没回。
楚未年的眼前浮现出小未婚妻说“值得”的一幕,要说这里面没蹊跷,鬼都不信。
所以会是什么蹊跷。
能让一个坏小孩为了只打发时间用的狗在医院撒泼,一天都不能等。
虞华章没把太多精力放在小辈的玩玩闹闹身上,他去看立在门边的大儿子。而大儿子的目光下落,不知放在哪里,虞华章:“平舟,你在看什么?
虞平舟摇头。
没人知道他在看被拉过的大衣袖口。
“木木跟未年都有小秘密了,看来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虞华章说,“我还担心木木有小情绪。”
虞平舟驱走对袖口的莫名在意:“他不愿意,可以不订婚。”
“也是,这场订婚还是他告诉我的,决定权在他手里。”虞华章怅然,“他订了婚,不知道能不能成熟点。”
“木木跟他母亲一点都不像。”
“他像他的生父,小时候没这个征兆,长大后越发像了。以前我为了娶她母亲,查过一些基本信息,他现在的性格跟资料里调查来的他生父的性格如出一辙,有时是他为了吸引我们注意才那么做,有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行为。”
一阵没什么特殊意味的寂静之后,虞华章跟大儿子提起不大不小的事:“木木看样子不知道他那个Beta生父是个精神病患者,会伤人,要被她母亲拿链子栓着才不跑出去攻击别人,精神方面的基因遗传几率不会小,要不要告诉他?”
虞平舟轻推眼镜:“再说。”
“平舟,那周家长子追求文君多年不是圈内的秘密,他如今追在木木后面,我以为木木只把他当和玩具差不多的玩伴之一,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平舟,你去哪?”虞华章对着大儿子的背影问。
虞平舟脚步平稳如常:“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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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病房有许多陈子轻不认识的仪器,这是生死离得最近的地方,他在周衍明的身上感受到了很重的鬼气。
和他想的一样。
鬼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什么身份,什么职业,怎么死的,凶杀,情杀,自杀?
它跟周衍明有过节,还是无差别祸害过路的车辆?
……
诅咒吗?
周衍明的病服底下有没有鬼留下的印记?
鬼是怎么让周衍明出车祸的,突然出现在后座?附身在他体内,驱使他的身体开车冲撞?
陈子轻尽可能的发散思维,依然没能触及关键词激发任务,他很失望。敢情他的直觉只针对周衍明被鬼害得生命垂危,不涉及新任务的激发。
不过他争取走这一趟,还是不亏。
因为周衍明本来就身受重伤,还给鬼气侵蚀,必死无疑。
但他进来了,起码能保证周衍明摆脱鬼气,剩下就看医学专家们的事和周衍明的命数了。
陈子轻装作伤心过度站不稳,他的双手碰到床,在医护人员反应过来前一刻把符塞进周衍明胳膊下面。
符接触被鬼气侵蚀的□□,立刻就变黑成了灰烬,被他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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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慎重地完成驱除鬼气这件事耗费了心神,他疲惫不堪,本来他该对随他进来的医护人员道谢的,可他话都不想说,只弯了点腰表达谢意。
回去的路上,陈子轻全程昏昏入睡,他到家就上一楼,洗了个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不多时,和他一起进被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
周衍明的人?
陈子轻接听,那头传来沉重的声音:“析木少爷,我们查了,车祸不是人为的。”
“周哥本来好好的开着车,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改变车道撞上护栏,连车带人掉了下去。”
陈子轻心说,那是你周哥见鬼了,吓到了。他安慰道:“我知道了,你们别太慌了,他吉人自有天相。”
那下属很是感动,析木少爷竟然不使坏了,不枉周哥那么对他。
陈子轻思索着打听:“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下属欲言又止:“酒吧生意让人给整了。”
陈子轻愕然:“破产啦?”
“没有没有。”下属生怕析木少爷嫌弃他们老板,“周哥基数很大的,孝培的娱乐业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陈子轻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谁敢整周家大少爷,对方什么来头?”
“放贷的出身,都是手上沾血为非作歹的狂徒。”下属说,“那伙人改行了,他们想垄断孝培的娱乐业,盯上周哥,打的算盘是擒贼先擒王。”
陈子轻一怔,放贷的?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借给原主母亲债务的那批人马。
那主事的应该是个Alpha,不知道叫什么。
【溱方孝。】
陈子轻问周衍明的下属:“是溱方孝吗?”
电话那边没声儿了。
陈子轻得到了确认,溱方孝竟然改行了,当老板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干嘛非要干掉同行,恶性竞争令人鄙视。
“你周哥出事前除了处理酒吧生意,还有没有在查什么东西?”陈子轻询问。他不清楚鬼找上周衍明的理由,只能随意揣测,说不定就能碰上真相。
下属说:“没有。”
“有。”下属想起来了,“有个事。”
陈子轻凝神听。
“周哥通过姓溱的,查过你母亲生前染赌瘾的原因,”下属如实透露,“带你母亲上赌桌的是她老乡,周哥叫我们把人找到,带去他面前审过。周哥怀疑是你母亲还在虞家时得罪了什么人,被算计了。可是我们没能揪出当年的幕后指使者,不然周哥还能在你面前表现一番。”
陈子轻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周衍明的酒吧生意要被搞毁这事背后……竟然还牵扯到了原主母亲。
原主母亲是哪一年染上赌瘾的?
陈子轻记得自己刚登入进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助手有补充过原主的信息。他搜了搜记忆库,找出对应的数字——十二岁。
也就是五年前,不算太久远。但时代发展迅猛,瞬息万变。
二年前,被巨额债务缠身的原主母亲开始酗酒,她的生活越发糜烂,直至今年意外身亡。
陈子轻想,正因为原主母亲沾赌,母子的命运才天翻地覆,那是一条分割线。
本来原主可以衣食无忧,不用为了生计和债务发愁,不用在贫民区和觊觎他的恶人周旋谈判,也不用看着母亲跟人做买卖,被母亲打骂当作发泄工具,也许他一帆风顺,好好上学,好好成长,体内的激素就不会出问题,从而顺利分化。
说起分割线,沈文君的人生也有,同样明显深刻。
陈子轻收拢思绪:“没有别的事了吗?”
下属说:“没了。”
陈子轻怀疑跟他通电话的下属并没有对老板的行迹知根知底,周衍明的下属估计不止明面上这点。
希望暗处的亲信能主动联系他,给点线索。
.
陈子轻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虞华章叫他下楼吃晚饭,他一觉睡了两二个小时,神经末梢没那么疲软。
“我哥哥呢?”陈子轻发现餐厅只有虞华章一个人。
“有饭局。”虞华章对他招手,“坐爸爸旁边。”
陈子轻坐过去:“他不是出差才回来吗,那么累,怎么还应酬。”
“谈不上应酬。”虞华章说,“朋友聚会。”
陈子轻拿起筷子。
虞华章看着脸睡得红扑扑的少年:“木木,你怪不怪爸爸跟你哥在医院没有让你顺心?”
陈子轻放下筷子,换汤勺,他在自己的小碗里舀一勺红的白的浓稠食物喝下去:“白天的事了,晚上就不要提了。”
虞华章叹息:“当时的情形,确实要未年点个头才比较好,先不说你订婚在即却为了别的人那个样子,单是医院那边就需要他说一声,我们这边不好……”
“爸爸,我都不想提了,你怎么还说这个。”
“不说了。”虞华章将一盘鱼放在他面前,“你吃这个鱼,爸爸出海钓了带回来的,一路上都活着,很新鲜。”
陈子轻:“……”你钓的鱼是神仙肉啊?有什么稀罕的。
“哇,是吗,我就说这鱼怎么这么大,这么漂亮,原来是爸爸钓的啊,好厉害。”
虞华章咳了两声:“钓友们的收获比我多。”
“我管别人干什么。”陈子轻冷哼。他骄傲地抬了抬白皙的下巴,“反正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爸爸。”
虞华章被少年哄得身心舒坦,语调越发向着溺爱的程度靠拢:“吃吧,刺很少。”
陈子轻做出期待的表情:“我要爸爸给我夹。”
虞华章拿公筷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到他碗里,他吃着鱼肉,听虞华章说起白天逛街的事,他喜欢的东西都让人送过来了。
陈子轻用随意的语气问:“什么时候送的?”他想通过时间判断是不是虞华章的弥补。
虞华章说:“你离开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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