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两外两个富商,俞有才和赵德仁,奇怪的是另一个人,他叫郭大山,是个有名的好吃懒做的穷鬼。”胖夫人语带疑惑。
“还有其他线索吗?”
“没了。”胖夫人道,“我的人见他不是出去厮混,所以就回来报告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子轻说,“不知您的人最后看见胡老爷的时候,是在哪里呢?”
“朱记茶铺。”胖夫人思索道。
不等陈子轻再开口,她就叫管家花重金去县里请仵作,她要给相公验尸,看看到底怎么死的。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就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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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街道边,小商小贩挑着货物,叫嚷着来来往往,陈子轻蹲在路边四处张望古时候的各种建筑人文,所有对他都是新鲜的,随便一样小玩意都能引起他的好奇,可他的大半注意力一直锁紧对面的小院。
只是一座青砖小院,虽然简朴但也精致,在这样的地段能有一座小院,说明屋主也是小有身家,而屋主就是胡老七生前做生意的同行人之一,俞有才。
陈子轻已经在这里蹲了半天,除了一个买菜的妇人出了一次院子,始终没有看见俞有才的身影,说明他很可能就在家里。
哎。
陈子轻嘴里叼着一根草磨牙,魏之恕揣着胡家给的捞尸钱跟运尸钱不知去哪了,只让他在这等,约了时辰碰头,时辰早过去了,连个魏之恕的人影都没见着。
他干等也是等,不如去俞家走一趟,反正就在对面,离这么近。
到底去不去啊。
今天的标注任务元宝还没叠呢。
回了义庄,肯定又要跟其他人一块儿准备操办胡老七丧葬的所需物品,都是事。
到底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去!”陈子轻吐掉嘴里的草,径直向着街对面的小院走去。
“咚咚”
陈子轻砸了砸被擦得发亮的铜制门环,对着院里喊道:“有人在家吗?”
迟迟没人回应,陈子轻又砸了两下。
“吱嘎……”
木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是俞有才的夫人,也就是早上出门买过菜的人。
“请问你是?”女人虽已至中年,但皮肤光滑,显然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陈子轻礼貌道:“这位娘子,小人崔昭,有事想找俞掌柜。”
“相公,有人找。”女人回头看了一眼院子,看来俞有才果然在家里。
“进来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木门打开了,陈子轻迈过门槛进入院子,只见俞有才身穿员外服,站在一棵桃树下小心地修剪着。
当他剪下了一些多余的枝杈后,不禁满意地看了又看,一副很是爱惜的模样。
这是一棵风水树,算命的说种了可以招财,所以俞有才便花钱买了一棵,移栽进自家院子里。
“找我有何事?”俞有才修剪着树枝,抽空扫一眼外来者。
“俞掌柜,您认识胡老七吗?”陈子轻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目光却一直在观察俞有才的表情变化。
“胡老七啊。”俞有才想了很久才说道,“曾经见过一次,但不熟。”
“不熟吗?胡老七他死了。”陈子轻说道。
“什么?他死了?怎么死的?”
“他的尸体出现在了江里。”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我想,他应该是被人杀死的。”
“被人杀死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俞有才有些疑惑。
“听说胡老七跟您还有另外几人,你们要做一笔大生意,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俞有才闻言一惊,转头盯着陈子轻:“你怎……怎没敢这样胡说?”
“你到底是谁?怎么敢来我家多事?”俞有才很是生气。
“他说他叫崔昭。”他的夫人在旁随即补充道。
“崔昭?”俞有才放下修树的剪刀,盯着陈子轻看了又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怒喝道,“我想起来了!我在患难之交的葬礼上见过你,你……你是义庄的伙计!”
“咳,俞掌柜还真是好记性啊。”陈子轻尴尬地抓了抓后脖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晦气,真是晦气!”
俞有才是真的怒了,一个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不声不响地进了自己家里,这回真是“晦气到家”。
在把陈子轻赶了出去后,俞有才连带着把夫人也痛骂了一顿,说她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可他忘了,陈子轻其实是他自己叫进来的。
院门“砰”地一声关上,陈子轻被赶了出来后,他耸了耸肩,心想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做个下等人还真是难啊,到哪都被人嫌弃。
他一想又乐了起来,这乡里不管是什么的人,不都是要死的吗?管你什么高高在上,只要你一死,不都要落在义庄手里?不都要躺进他跟那师徒三人做的棺材?
想到这,陈子轻不禁撇撇嘴,背着手往义庄方向走了,他不等魏之恕了。
兜里一个铜板都没,街上吃的玩的一样都买不了,就看看,他看了个够,并且选好了想要的东西,只等原主师傅发小钱。
至于俞有才,他看样子不承认跟胡老七做过生意,认定是胡说。
陈子轻打算有机会去剩下两个人那儿走走,还有茶铺,拉上魏之恕喝喝茶什么的,顺便让对方掏茶钱。
如果确定他们跟原主的死是一条线上的,他要再想办法多打听,不在一条线上,那就不管了。
所以他得先确定一下,通过死人活人都行。
……
俞有才的家中,他的夫人被他骂了几句,默不作声地回屋了,院里只有俞有才一人,他目露思索地静静站着。
“这个人还真是多事啊!竟然通过胡老七死,找到了我这里。”俞有才的表情冷峻。
“不过找到我又能怎么样,胡老七已经死了,那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不过,这个崔昭似乎有点麻烦……”
“哼!真是个多事的人,就跟这根树枝一样。”俞有才将一根树枝一剪两段。
“相公,家里的油要用完了。”妇人的声音传来。
“滚!”
“多事,多事的树枝还真多。”俞有才愤愤地说道,“没关系,全部修掉就好了。”
说着他便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地剪了起来,断枝纷纷落地,俞有才越剪越急,越剪越快,他的脸也逐渐狰狞,嘴里发出隐隐的嘶吼。
屋内的妇人听到了相公的喊声,困惑地听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俞有才的愤怒中带着恐慌,“为什么树枝会修剪不完?”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有鬼!这棵树有鬼!”俞有才露出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今天这棵桃树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些树枝都疯了!他们会竟然会动!会流血!”他的语气开始颤抖,“有鬼!真的有鬼!”
极致恐惧终于化为满腔的怒火,俞有才不甘地吼道:“我不怕你们,我要把你们全部剪掉!”
“剪死你!剪死你!”
剪刀飞速地开合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咔嚓!咔嚓!”
“啊!相公!”进入院子查看的妇人见到什么,发出惊悚的尖叫。
此刻的俞有才早已血肉模糊,脸上所有凸出的五官都被他剪去了,整张人脸平坦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脸,不解地喃喃道:“好奇怪,这些树枝竟然会流血……”
“嘿嘿,不过没关系!”
俞有才笑着,嘴咧得很大,他转向树边的水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倒影,满意道:“这树啊,果然顺眼多了。”
“嘿嘿……”俞有才笑着,张开剪刀然后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里也修一下吧!”
“不要!”妇人惊恐的大喊,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俞有才死了。
妇人呆滞地坐在地上,那血把她的裙摆都染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冷不防地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也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