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光揪了揪自己这张讨欠的嘴,察觉宗怀棠脸色难看像吃了碗苍蝇吐不出来,他有点暗爽,于是他干脆不道歉了,直接破罐子破摔:“钟明那么壮,胳膊比我大腿都要粗,一看就很能干,做他室友肯定很轻松。”
宗怀棠睨他一眼:“我干不了?”
汤小光张了张嘴,闭上,又张嘴,又闭上,最后也来了个无声胜有声。
宗怀棠让他滚,他嘀嘀咕咕:“我又没进你屋。”
松了手上的帘子,汤小光抱着胳膊踢了踢墙壁,把大脚趾踢疼了,他单脚蹦到床边坐下来,抬起哪条腿吹脚趾头,男人的胜负欲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起来就不好下去。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推波助澜,把宗大爷送到向宁那儿供着去。
汤小光第二天就开始全力监视向宁的一举一动。
说起来,向宁的变化非常大,之前总是讨好他,受伤以后就不那样了,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当他不存在。
找都不找他。
不过,昨晚又崇拜上他了。
真情实意的那种。
汤小光花了大半天时间,带着收获去办公室:“怀棠哥,向师傅一直在各车间串门,估计是在挑室友!”
宗怀棠在给草龟喂米饭,一不留神就喂多了,他把放多的米饭捞出来,甩在水泥桶里。
还各个车间的挑上了,选妃呢?
宗怀棠大步出去。
“怀棠哥,你干嘛去呀?怀棠哥?”汤小光假装很焦急,其实一步都没迈开只在原地嚷,他等人走了就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宗怀棠去车间的时候,陈子轻站在钟菇身边,和她说找室友的事。
钟菇戴着手套操作机器:“先前你跟我哥一个宿舍,你写了约法三章规矩不少,我以为你更喜欢一个人住。”
陈子轻唉声叹气:“我这次受伤,心境变了不少。”
“确实,小马那脑袋瓜子都感觉出来了。”钟菇问道,“复查怎么样?”
陈子轻把手插进蓝色背带裤前面的兜里:“挺好的。”
钟菇瞧见了宗怀棠,爽朗地笑喊:“宗技术,出来活动啊。”
陈子轻抬头。
宗怀棠没什么表情地跟他对视。
气氛有些不对头,钟菇调整站位,仗义地挡在陈子轻面前,冲宗怀棠问:“有事吗?”
宗怀棠的目光没有偏移,他那双眼生得实在是好,盯一个人超过十秒,就会显得深情显得专注,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比如现在。
他在走神,不说出来谁知道。
陈子轻垂眼安抚钟菇:“你忙吧,我到外面跟宗技术说说话。”
钟菇迟疑了一下:“那成,你们聊。”
陈子轻拍拍她的肩膀,跟宗怀棠一前一后出了车间。
一到外面,陈子轻就试探地问:“你愿意和我一个宿舍了是吗?”
宗怀棠好笑:“我脸上写了?”
“那你来找我。”陈子轻抿抿嘴,失落地说,“害我白高兴了。”
宗怀棠一言不发地盯了他片刻,撇下他回了车间。
陈子轻莫名其妙,他没有后脚回到车间,而是蹲下来啃着指甲发呆。
早上陈子轻在打卡的时候等马强强,说想上他家住两天。
马强强的反应不对,眼睛都不看他。
陈子轻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了,马强强问他是不是在宿舍住着不舒服。
陈子轻说没事,心里想着大不了开灯睡。
想得倒是轻松,实际上有没有灯光,室友多不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个让自己踏实的伴儿。
而且他有任务在身,说白了,别人遇到危险会跑,他得钻进去。
“哎……”
陈子轻听到了脚步声,是从办公区回来的钟明,他不说话,就那么幽怨地仰头看着对方。
把所有车间找了个遍,没有哪个比钟明阳气更重。
钟明眉间拧出“川”字:“昨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搬回去。”
陈子轻慎重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钟师傅,我知道你讨厌我的根本原因是我言而无信,把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我是小人,我人品不行,我配不上你妹。”
“耍过你是事实,这我不为自己辩解,我伤了头在鬼门关走一回明白了许多事,对不起。”
他对钟明深深鞠躬。
钟明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意料之外的手足无措。
“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一下,我和你妹真的是纯洁的友谊。”
陈子轻站了起来:“如果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你就知道我没说假了。”
钟明摆正面色,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上当”的铁石心肠表情。
“这个秘密关系到我的工作,职位,甚至我的声誉,我的后半生,现在我把它分享给你。”
话讲得太重了,结婚证词似的,钟明迈开的腿停了下来。
就这么点犹豫的功夫,陈子轻已经走近了他,跟他面对面,踮脚凑到他耳边。
“其实我不喜欢……”
陈子轻嘴里的“女”字只做了口型,没出声就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他顺着声音望去。
“向师傅。”
宗怀棠站在车间门口,两指捏着四脚乱蹬的草龟,白衬衣袖子跟身前都有水迹,他满脸笑意地对陈子轻招了招手。
“不是要给我参谋换到你宿舍的申请报告吗,还不快过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后半句若有似无地加重了语气,咬着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