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婳也打量着周氏,周氏的年岁与母亲一般,单看容貌却觉得林蒹比周氏大许多,林蒹的眉心时常皱着,有着深深的皱纹,而周氏只有眼角有些细纹,好似老天偏爱,时光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周氏还有如玉的好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周氏柔美,而自己的母亲……卫婳再看看林蒹,低头掩住了心里头的酸楚。
周氏放开了卫婳的手,“婳儿还需放平心些。忧思重了。”
小小年龄怎的这么办重的忧思?郁结于心才生了这场病。
卫婳抿唇笑了笑,只觉得周氏说得是废话,卫府上下指望不上,母亲总是爱走偏,她要是不替自己谋划,会落到什么境地?
林清嘉是好命有周氏这般的母亲,林蒹与周氏是极大不同的。
“怎么样?”林蒹连忙问道。
“烧已经快退下了。”周芸说道,“不消用退热的药,于身子有碍,我开一副宁神的方子。”想了想又说道:“我这次过来带的就有药丸,人参养荣丸吃上一旬养身就好。”
“劳烦舅母了。”卫婳乖巧应道。
周氏对她浅笑道,心中越发怜惜,若不是林蒹虎视眈眈看着她,她想着摸摸卫婳的脑袋,“好好养病。”
林清嘉心中起了危机感,心中想着娘亲只怕要在府里头待上一段时日,还得同她说一声卫婳的事才好。
给卫婳看过了病,房里就留着林蒹与卫婳母女两人,林蒹见着吃过了药,卫婳的神色好了不少,放下心来,“我的儿受苦了。”
“娘。”卫婳说道,“是我自己身子不好。”
“你的身子我还不清楚?看起来娇弱,但是在无锡是不怎么病的,刚来姑苏就病了一场,现在更是严重了。”林蒹捋了捋女儿的发,“在姑苏只怕与你水土不服,等到寿宴过后,你就跟着我一起回去。”
卫婳一惊,显然没有料到母亲会这样说,勉强笑道:“娘,你在说什么呀。”语气故作轻松,“姑苏和无锡距离这么近,哪儿来的水土不服之说?”
“你看看你才来几天?”林蒹说道,“就病成这幅模样。”
卫婳怎肯离开?软语同母亲撒娇,林蒹拗不过女儿,就索性转了话头,“你在柳府的事是怎么回事?”林蒹说道,“莫不是有人害你?”
在林蒹心中自家女儿是千好万好,如果做了错事,定然是别人骗的。
卫婳的手一缩,想到林清嘉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面色一白,捉住了娘亲的一脚,“娘……”
“刚刚林清嘉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在说,说你眼皮子浅,弄坏了柳家姑娘的自鸣钟。”林蒹说完之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怎么回事?”
卫婳听到是这个说辞,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昨个儿听鹤影说林清嘉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她的心就是揪着,辗转难眠才会生了高热。
“就是这般。”卫婳小声说道。
林蒹本不是个耐心的性子,听到女儿认下眼皮子浅的名头,心中恼火,“若是林清嘉那个鬼丫头眼皮子浅我还信,你怎么会?!”
卫婳伸手捉住母亲的衣袖,低声道:“若不是认下眼皮子浅,难道认下……我私会外男?”
林蒹被卫婳的话吓了一跳,看了看周遭的丫鬟,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等到丫鬟出去了之后,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私会外男?你做了什么?”林蒹的话语里有着风雨欲来的味道。
“前日是柳府的春日宴,我还有大表姐、二表姐一起去了柳府的宴席。”
“林清嘉那个丫头没去?”
“那一日是佛诞日,她陪着祖母去礼佛。”卫婳低声说道,“如果林清嘉去了,也不会生出这般的祸事。”
“那个臭丫头,我就知道!”林蒹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铁青着脸,“你继续说。”
“柳家的小姐那日对我很是热络,她是知府之女,我也想……与她走得近些。”卫婳说道,“只是柳家姑娘对我热忱是因为我客居在林府,她把我当做林清嘉了。”
林蒹的眉头皱起,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卫婳深吸一口气,“最近姑苏城里来了两位世子,一位是长青王府的魏世子,一位是忠恒侯府的秦世子。林清嘉作画做得好,我刚到姑苏的时候生了病,在房里休息,大姐姐也在府里头陪着我。而二表姐是耐不住的寂寞的,带着林清嘉去了画社的机会,就见到了这两位贵人。”
林蒹听到自己女儿生了病,而林清璇带着林清嘉出去参加画社集会,心中给两人记了一笔。
“魏世子觉得林清嘉的画做得好,想要私下里同她求一幅画,谁知道,那一日去的是我,柳姑娘误把我当做林清嘉,拉到了魏世子的面前。”卫婳低低说道,想到了那一日见到了魏邵和,手指不自觉搅动锦被,心中有些失神,那般丰神俊朗的人物,最后还用着歉意又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林蒹见着卫婳的模样,又羞又怒,“为了遮掩私会魏世子的事,就污蔑你打破了自鸣钟,你这丫头,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我……”卫婳的面色一白,摇了摇头,“这都是柳家兄妹的主意,与他何干?”
林蒹的面上严肃了起来,“卫婳,你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