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黑暗中,从刺猬阵的左右两翼突然爆发强烈的声响和火焰。那是一个独立重炮团的三十六门大口径火炮在开火。一边十八门,斜线打实心弹构成交叉火力。在玄甲军明火执仗出城的时候,这个重炮团就在悄无声息的构筑自己的炮击阵地了。如今一开火,地动山摇。
猛烈的炮击之下,三千多人的玄甲军立马冒出极其厚重的青色军阵光芒。可这光芒在炮火面前就没能起到任何防御作用。
一发实心弹有十几斤重,以超过四百米每秒的初速飞射而来,每发炮弹在地面弹跳一次便是一道深深的沟壑,打在厚实的刺猬阵上是一条血路。
玄甲军的阵型实在太密集了,他们人挨人,一个顶一个,一颗炮弹下去不打死十几个人不算完。任何厚甲重盔都跟废纸差不多,一轰就烂。一同烂掉的还有甲胄包裹的人体,支离破碎,全部变成了烂肉。
三十六门炮,三十六发炮弹,三十六道交错的弹道轨迹,立马将厚实的大阵打的零零碎碎,土崩瓦解。只一瞬间,三千多人就死伤超过五六百,全部都是被炮弹轰碎轰烂的。
炮声轰轰,震耳欲聋……
炮轰过后,遍地残尸……
就连玄武真人都觉着自己耳朵里在回荡轰鸣之声。而被轰过的大阵上,全是一个个已经呆傻的兵卒。他们满怀希望能跟自己的仇敌进行一场公平的较量,却没想到等着自己的是一发发无情的炮弹。
周青峰就在这惨烈的炮击现场,傲然喝道:“老怪,你还觉着自己能跟我斗?”
玄武真人嘶吼的大喊道:“说好了三千人对三千人的?你怎么能动用这么多炮?”
“炮兵不是人呀?你以为我的炮还是两百多年前那种小玩意?你以为我的炮还是那种动辄几千斤的笨家伙?你想面对面的打,是不是?我也成全你。”周青峰大喊了一声:“火枪手,轮射。”
依旧是周青峰身后的黑暗中,突然冒出成排的耀眼火光。横队一百人的火枪开始轮替射击。枪声一起,还在发傻的玄甲军便开始成片的扑倒。大概隔五六秒,又是一排火枪在射击。如此轮流交替,一直没有间歇。
砰砰砰的枪声下,呆立的玄甲军终于明白自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活着的兵卒意识到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向前,向前,冲到那个骑狼的家伙面前去,那怕只是朝他吐个口水,也比现在活活挨子弹强。
玄甲军的冲击发起,再无回头的可能。他们嚎叫的挺枪迈步,勇敢的发起冲击,却又不断的倒下。每一步前进都伴随巨大的牺牲。好不容易有人冲前几步,立马就会被集火射来的弹丸打死。在百米的距离内,燧发枪已经有非常好的精度和强大的威力。
重盔重甲反而成了玄甲军的累赘,这些笨重的铠甲无法为兵卒提供任何防御作用,反而拖累冲击的速度。小小的一颗弹丸可以轻易打穿它们,顺带穿透兵卒的身体。
成排的兵卒冲击,成排的兵卒倒下。而紧跟着又是三十六发重炮的炮弹对着它们轰,这一次轰出来的是罐装霰弹,一发里头有数百颗钢制弹丸,运气好一口气能扫平几十号人——三十六发轰过去,冲击的兵卒血肉横飞,成片倒下,一眨眼真的都被清空了。
辛辛苦苦训练的强兵竟然毫无抵抗之力,他们在十几息内就被打的几乎死光。玄武真人悲愤至极,举起精钢重斧嚎叫着朝周青峰劈了过来。只是周青峰身子动也不动,他身后连续不断的闪出好几个人。
火凤冰凰最先出招,紧跟着叶娜贾刚也动用绝技,再之后是成排的火枪手瞄了过来,一口气打出几十上百发子弹。
粗壮魁梧的玄武真人被打的须发乱舞,身形后退。紧跟着他干脆显出真身,展露龟身蛇颈的原形,巨口张开就朝周青峰咬了下来。可他巨大的形体一出现,更是成为热兵器射击的最好靶子。
不等玄武巨龟的大口咬合,已经装弹完毕的火枪手们在军阵的联系下集火射击——单排轮射时,只能看到少量枪火焰。可当集火射击,整个黑夜亮起一片刺眼的火光。数百发子弹全数轰在了玄武蛇颈下。
米尼弹药的威力可比普通滑膛弹药大得多,打的蛇颈下的鳞片乱飞,皮开肉绽。玄武更是痛的控制不住的乱扭脖颈,甚至还倒退了几步。就这么几步的距离,它再也冲不上来了。
三十六门重炮再次开火,专门用来攻城的卵型实心弹有着极强的穿透破甲能力。玄武还指望靠自己巨大的体型发挥力量优势,可巨大的体型却成了吸引火力的靶子。三十六发炮弹全数命中了他,打进了其体内不断翻滚,扭曲,造成可怕的空腔效应。
这可是重炮……
中弹的那一刻,玄武巨龟庞大的身体被直接掀飞,在空中旋转,抛洒血肉,最终重重砸落在地面,再也动弹不了。
战场上硝烟弥漫,可一切归于安静,猛烈的炮火和枪声都停歇。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和濒死者的哀嚎。‘革命军’的士兵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全力开火制造的杀伤。他们在沉默了半分多钟后爆发出强烈的欢呼,为自己的强大而庆祝。
周青峰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那怕他就处在玄武真人的眼皮子底下,可他连正眼都没多瞧一下。只等到近卫士兵们的吼叫声响起,他方才驱使‘狗肉’上前,来到玄武的头颈面前。
“你……你耍赖。说好了你会亲自出手。”玄武真人的体型缩小,再次恢复人形。他就瘫在地上,胸腹腰腿,全身上下都是可怕的伤口。
“你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凭什么让我出手。”周青峰神情冷淡,策骑从玄武身边而过,向朝阳门方向而去。他在黑夜的烈风中缓缓加速,他的喊声由低变高,他的气势骤然扩张,无比的强大,“总有人要为旧的时代殉葬,而我要去迎接我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