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分为办公区域和宿舍区域,韩静住在三十一号院,一座二层小楼为主体建筑的别墅院落,青砖高墙大院的前后门各有两名警卫员在警卫室执勤,实际上,为三十一号院服务的是一个满编警卫班,班长为跟随韩静很久的勤务兵雁子。
院落天井后身是一排平房,有厨房、贮藏室,还有房间供警卫、保姆及其他人等居住。
陆铮和陆佳菊进院时天已经擦黑,别墅亮起了灯。
陆铮和陆佳菊从后门进来的,穿过厨房走向别墅小楼,过厨房时陆铮隐隐听得有人议论,“这就是首长当副省长的儿子”云云,显然,为这座小院服务的工作人员都对这个家庭的权势感到震撼,并隐隐引以为荣。
陆铮耳聪目明,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哂,想想也是,父亲是国家领导人,虽然更像是在二线工作,游离在权力核心之外,但是,作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公务员系统中的国家级副职,也就是俗称的副国级,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政治地位是不容分辩的事实。母亲呢,则是全军唯一一名女性大军区军政首领,便是不以女性角度轮,大军区军政首领在军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想而知,甚至对很多中央领导人来说,都是务必争取的对象,属于实权派,母亲现今的份量,实际比任国防科工委主任时高出了许多。自己则在仕途中稳步上升,国内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更是一方小诸侯,如此的一家,也莫怪在军区大院的新环境中令旁人震撼。
客厅中,韩静正在翻看报纸,一身棕绿色戎装,肩章将星闪烁,显得甚为威严。
看到陆铮和陆佳菊进来,韩静微微一笑,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天河,儿子来了。”
陆铮笑道:“老妈,你也太有范儿了,我都不敢说话了。”
“贫什么贫!”韩静瞪了陆铮一眼,随后起身,便去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说:“你本来不说开会吗?听说铮子要来会也不开了,那儿子来了,你又摆谱?”
陆佳菊被逗的扑哧一笑,但等陆天河从休息室走出来,她又吓得低下头,看也不敢看严父一眼。
陆天河被韩静无情拆穿也不以为意,慢慢踱步而出,说:“铮子年八月才能回家,我特意等他怎么了?铮子,一会儿陪我喝酒。”
陆铮笑着说是,现在的父亲,却比以前可亲多了,卸去了很多担子后,他有时候,很像一位普通的老人。
“嗯,艾瑞斯没来?”陆天河看了看客厅里的人,显然有些失望,说:“艾瑞斯帮了我几个忙,我要跟她说声谢谢呢。”
陆铮笑道:“都是她应该做的。”父亲现在的职务,对外交往是重要的一项工作内容,看来,艾瑞斯帮了他一些忙。
陆天河坐在了陆铮对面,摆摆手:“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易地而处的话,你做的肯定不如艾瑞斯,所以,对她好点。”
陆铮默然,微微点头,想想,父亲说的确实不假。
韩静微笑道:“你爸啊,是想抱孙子了,你说你们几个,到底想干什么?真是想想都头疼。”
听老妈话茬,而且目光一直瞥大姐,就是不知道大姐和姐夫想要孩子却不可得,陆铮笑道:“艾瑞斯还小嘛,行,我先给她打打预防针。”
韩静无奈道:“我说你了吗?你想得倒美,跟你说啊,别总欺负人家孩子,你……”想了想,话也不好再说下去。
陆铮老脸微热,知道老妈想说什么,估计是想叫自己尽量少碰艾瑞斯吧,但艾瑞斯虽然年纪小,却和自己是合法夫妻,何况这些话,老妈也不好再深说。
见到大姐脸色有些苍白,陆铮咳嗽一声,突然灵机一动,说:“爸、妈,要不这样吧,我认了个干女儿,抱回来给你们看看?也算你们的干孙女嘛。”
韩静微微一怔,说:“什么干女儿?”
陆铮说:“这孩子挺可怜的,是大姐的一个闺蜜从福利院领养的,大姐特别喜欢,想认干女儿来着,可是被我劫了胡,我见了一次,也是喜欢的不行,开玩笑的就认了下来,不过这个干亲,真不是乱认的,偶尔我就想她呢,好像我亲女儿一样。”
“小菊的闺蜜?”韩静目光转到了陆佳菊脸上,若有所思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陆铮心说要糟,果然,在母亲目光下,陆佳菊立时有些慌乱,说:“是,叫卫香秀,以前铮子的同事。”
韩静微微点头,说:“卫香秀,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陆铮笑道:“现在我们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在检察系统很出名的,算了,我就随口一说,你们还当真了?”
韩静笑了笑,说:“你认干女儿,艾瑞斯知道吗?”
陆铮说:“就是开玩笑得那么一嘴,就没和她说。”又道:“妈,其实小璐璐真的挺可爱,等有机会吧,带来给你们看看。”知道老妈可能有点生疑,但这种事,又不能靠猜的,也不能说什么。
“爸,乌山人大深化改革的报告你看了吧?”陆铮又赶紧转了话题,其实被老爸老妈,朦朦胧胧的知道而又不确定,正是自己的期望,但说太多,又难免露馅。
陆天河微微一笑,说:“看了,不过我主要抓红会,就不发表意见了,你有你的章法,我拭目以待。”
陆铮微微一愕,感觉得到,父亲好像对自己近段时间表现很满意,再不似以前一般,时常叮嘱自己戒骄戒躁,现在,竟然隐隐有将自己当做平等朋友相处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