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警觉,跟他精通《连山易》、《归藏易》、《周易》、《紫微斗数》和《大衍真经》有关系。
按理说,如果对手乃是普通仙帝的话,秦笛只要一走进无定河,就能够自动预警了。
这一次,他之所以到了后殿广场才警觉,说明忘川老祖道法高深,将自己的分身尽可能遮掩,一般的仙君和仙王都无法察觉。
幸亏秦笛掌握的大道更多,尽管他的功力不足,但还是在进入宫殿之前,从心底及时预警了!
因为他没有进入宫殿,没有直面神像,所以才没有被对方所乘。
秦笛知道,作为大帝,都有自己的行事法则,忘川老祖也要自重身份,做人留一线,才符合大衍之道。
那些个走入无定河谷的仙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死在这里,归根结底,是忘川老祖手下留情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众位大帝博弈的结果,如果所有进入无定河和死荫谷的人都一定会死,那么其余大帝也不会允许忘川老祖和冥河老祖这样做。毕竟天下顶尖的大帝还是有不少的,比如说三清四御,乃是仙修领袖,不允许魔门肆意妄为。
如果魔门没有动摇仙修的根本,三清四御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仙、魔、佛、妖、儒,五大流派的修士,既有竞争杀伐,又有相互合作,因此不能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做人留一线,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忘川老祖在这里打造了无定河,冥河老祖在这里创造了死荫谷,不单给仙修留下玄奇的体验,留下交手的广场,而且还留下一些宝物,比如说墓苍柏籽,黑骨松胶,不死草,彼岸花……
想到这里,秦笛并没有立即撤走,他的目光看向殿前的彼岸花。
他需要这东西!
有了彼岸花,再加上一些六七阶的仙草,可以炼制仙王丹。
原本炼制仙王丹,要用九华气来炼制,但是这方世界略显贫瘠,不容易收集到那么多九华气。
很多仙君之所以来无定河谷,便是冲着采摘彼岸花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结果陨落在这里。
“我能不能采摘彼岸花呢?会不会触动大殿中的忘川老祖?忘川老祖留在这里的,是分身还是化身?他会不会从大殿里跑出来?”
秦笛在心里嘀咕,转念一想:“我现在运转了神魔炼体大法,从外表看很像是魔修,即便忘川清醒的看着我,也未必会对魔修出手。他毕竟是魔门老祖,该对魔修多提携才对……”
他站在那里,又掐算了片刻,心道:“还有一个问题:忘川能不能认出我来?他如果认出我是春秋老仙,那我就死定了!可我自从进入无定河谷后,便没有动用独门心法,他应该认不出我来!”
秦笛在彼岸世界,作为天下闻名的春秋老仙,一向保持神秘,真正了解他的人很少。尽管他曾经做过天帝,但是做天帝的乃是他的一具分身,相貌独特,棱角分明,尽显威严,跟他本来温煦柔和的形象有很大区别。
仙人的标志不是相貌,而是独特的功法。
秦笛学了太多的功法,几乎每一样都推到极致,他真正独有的功法,乃是融合诸法所创造的《春秋仙藏天道枷锁》。然而这门功法,必须要完成三步证道,变成三十六阶以上的大帝,才能将其施展出来。
因此秦笛略一琢磨,便决定采几朵彼岸花再走。
他的面上露出笑容,故作轻松的走上前去,口中哼着小曲儿:“弯弯柳叶愁边戏,湛湛菱花照处频,妩媚不凡螺子黛,春山画出自精神……”
这是天魔舞的前奏曲,只有魔门修士才会唱。
他的小曲儿唱得慢,手下采摘彼岸花却不慢,等到唱完几句,已经采摘了十朵彼岸花。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收手,接着又唱道:“仙仙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
这还是天魔舞的前奏曲,类似的曲子总共有十八首,所以唤作十八天魔舞。
第二首曲子唱完,他已经采摘了十余朵彼岸花。
然后他停下来,又摘了几颗墓苍柏籽,面色从欢喜变成了忧郁,口中轻叹道:“可惜两位祖师已经离去了,如今魔门修士凋零,饱受仙修和佛修的欺辱,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就听见从宫殿中传出阴森冷厉的声音:“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属于哪派的修士?师承何人?”
秦笛的身躯打个寒颤,惊呼道:“我叫罗嵚……是罗蒂的徒孙……前辈您是谁啊?”
罗蒂是一位女修大魔,乃是魔王波旬的麾下。
秦笛昔年曾经见过此人,他既然冒出罗蒂的徒孙,便不能留下破绽。
当年他不但自己放出分身和化身,前往幽冥世界探索天道法则,还帮弟子遮蔽了天道,打入冥河老祖和魔王波旬的身边,从这些大人物那儿,窃取更多的大道,正因为汇集了许多大帝的心法,他才能掌握五十四万大道。
宫殿里沉默了片刻,然后飞出一件黑色的令牌。
令牌约有巴掌大小,上面布满了花纹。
然后那道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锁魂牌’,你拿着锁魂牌,去殿后‘亡魂潭’里浸泡三个月,顺便将潭边玉石中的神魂收走,放他们一条生路!等你走出河谷,再将锁魂牌丢进河水中,它会回到我的手中。”
“啊?晚辈谨遵号令。请问前辈,您为何……要放走那些仙人呢?”
“休要多问!这是我跟天庭某人达成的协议。”
“可是,天庭都已经解散了啊。”
“身为大帝,言出法随,海枯石烂,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