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之法,若牵涉己身,在天道面前,容易产生变数。”
“要不要我帮你起一卦?”
“你也会算卦?”
秦笛伸手一招,从路边拔了几根茅草,迎风一抛,茅草缓缓落在地上,他冲着老者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迈步往山上走去。
老者低头看那几根茅草,在地上形成一个清晰的卦象,赫然乃是离上巽下、风火鼎卦!
看见这个卦象,他禁不住有些发呆:“鼎卦,大吉大利!亨通!《象辞》说:本卦下卦为巽,巽为木;上卦为离,离为火。木上有火,以鼎烹物。君子观此卦象,取法于鼎足三分,正立不倚,上上大吉……”
老者面色变了又变,犹豫了片刻,然后一咬牙,拔腿就往山上跑:“小兄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冒死一试!”
旁边那些个灵仙看见这一幕,有人感到惊奇,有人觉得好笑,有人摇头叹息:“唉,这位‘福衍仙长’也要完蛋了!他不是大衍门的长老吗?怎么被年轻人随手抛出几根草棍蒙骗呢?”
有人笑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他研究卦象一辈子,结果把自己害死了!”
“那年轻人是谁?我怎么觉得那么面生?好像从来没见过他。”
“嗯,的确面生得很,不知道出自哪门哪派。”
“看上去,他刚踏上灵仙境界不久,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可惜了,像他这样莽撞,结局是注定了的。”
“连我们这样的三四阶灵仙,都不敢登临山顶……哼哼,等着吧,等他的肉身化成飞灰……或许有小块骨骼,从空中落下来……”
秦笛等老者追上来,笑道:“老先生,你叫‘福衍’?大衍门的心法,学会多少层了?”
老者避而不答,道:“年轻人,你说跟大衍门有渊源,能不能详细说说?”
秦笛自然不肯说,转而问道:“福衍仙长,你在山下等了多少年?”
“咳咳,我来天山城五万年了。”
“若是错过今天,你准备再等几万年?”
“这个……多等两年,有什么关系?总比化为飞灰强啊……天道难测,修仙太难……小伙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可别忽悠我,把我带沟里去啊!”
秦笛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我看仙长是有福之人,应该能渡过这场大劫。”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上攀登。
天柱山很高,不知高几许,山腰之上已经有青云环绕,再往上就看不清了。
福衍仙长看着上方的青云,深吸一口气,道:“渡劫未必从山顶开始,这要看每个人的运气,有的人从山腰开始应劫了,你可要小心啊。”
秦笛笑道:“一边攀山,一边渡劫?这倒是很新颖!”
福衍仙长道:“据说这座山,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天外来的祖仙,鞭山聚土而成,本意是为了促进地茗界的人飞升,然而自从有了这座高山,整个地茗界的劫云便向着此地聚集。你抬头向上看,看那青云之中夹杂着异色,分明便是劫云的标志。”
“既有青云之志,便有劫云相伴,福祸相依,天道如此。”
“年轻人,你怎么不害怕呢?莫非你有什么仙器,可以挡住劫云?”
“嗯,我的确有仙器,还不止一件呢。仙器有利于渡劫,对不对?”
“那是自然,仙器代表了仙缘,相当于觐见老天的见面礼。有件仙器傍身,便能减低一分天劫。因此仙器越多越好,等级越高越好。”
“仙长乃是四阶灵仙,难道就没有仙器吗?”
“我也有一件仙器,乃是我的本命仙器,不敢轻易拿出来,所以等同于没有。”
“呵呵,这种劫云对于修士而言,是考验,也是机会,你该把仙器放出来才对。”
“胡扯!你的仙器呢?怎么不赶紧取出来?”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不紧不慢的向上,如此以来,仙路倒不显得寂寞。
渐渐的,两人来到了山腰,接触到一团团云彩。
福衍仙长苦笑道:“是死是活,就看运气了。”
话音未落,便有电光火花,在两人身边燃起,发出“哧哧”的声音。
山下的人还能看见两人的背影,一个个议论纷纷:“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同时登顶渡劫!简直是找死啊!”
“是啊,这件事很奇怪,要说年轻人不懂事,那还可以理解;可是福衍乃是老人,他应该晓得,两人一起登顶,并不能分担劫难,反而会让劫难加倍……”
“哼哼,等着瞧他们凄惨的下场吧!”
“要是渡劫阵那么容易,岂不是说明,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
“嘿嘿,你们这些人啊,都不了解隐情,我跟福衍结识多年,略微知道其中的原因,福衍是大衍门的长老,而大衍门在本地的传承有局限。换句话说,如果他一直留在这里,功力没办法再进步,只能一天天蹉跎岁月!与其等死,还不如冒死一搏呢!”
听他这么说,旁边有人禁不住叹气:“唉,别说福衍了,你我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能白日飞升,谁会一直守在天柱山脚下呢?”
有个大汉沉默片刻,忽然高声大骂:“他奶奶的,我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不行,我要跟他们一起去!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冒死一搏,胜过在这里做乌龟!”
然后,他纵身而上,沿着山路向上狂奔!
下面的人一个个大惊失色!
“疯了,疯了!怎么又有一个疯子?”
“霍山,你赶紧回来,别犯傻!”
“哎呀,霍山这一去,担山门要完蛋了……”
“霍山脾气好,以前帮过我。不知为何,今日忽然爆发,做出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