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起身走出卧室,南子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照理说,那两个藏在影子里的女杀手应该是如影随形,随陈玄丘一起离开的。
即便如此,南子依旧非常小心,她收起了横梁上的薄衾,然后又仔细地观察着,直到外间屋里传来了说话时,这才翩然落地,如猫儿般轻盈,落地无声。
“贵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哎!公子还是不要叫我贵妃娘娘了。奴如今只是丧家之犬,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公子的。”
外界屋里的对话,让蹑手蹑脚的南子一下子停住了,耳朵竖了起来:“那个徐妃?半夜三更的她来干什么?这个骚货,我一看她眉眼,就晓得不是个正经人,果不其然……”
陈玄丘听了仇盈盈的话不禁愕然:“娘娘这是何意?”
仇盈盈翩然拜倒,泫然欲滴,泣音儿地说道:“请还公子慷施援手,救奴家性命。奴家愿为犬马,伏报公子大恩!”
陈玄丘赶紧退后一步,微微侧了身,再伸双手搀扶:“娘娘快快请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娘娘见告。”
仇盈盈就着陈玄丘的手,就势站了起来,香香软软的身子不着痕迹地贴合了他一下。
欲擒故纵、撩拨捻抹的本事,还有谁能比她熟悉?她的祖先,可是曾经征服了人族的大禹王呢。
南子扒着门缝儿,盯着外边。那株荀草,就放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桌子上,翠绿的叶子舒展着,唾手可得,不过此时最吸引她的,竟是外边谈话的一对男女。
仇盈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幽幽垂首道:“公子,虞伯对奴家下手了,今夜派人去了徐家堡,还亲自带人赶去奴的寝宫,要把奴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公子若不肯援手,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玄丘愕然道:“娘娘不是深受虞伯宠爱么?你这是……娘娘还请慢慢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仇盈盈扬起天鹅般优雅的颈项,道:“对公子,奴不敢隐瞒,奴实非人族,而是,涂山狐族。”
陈玄丘愕然张大了嘴巴,涂山……
想不到去了趟伏妖塔,发现了北原雪狐的狐偃一家,现在来了虞国,又碰见了涂山紫狐族人,我家的表亲数不清?
南子隔着一道门儿,也是娇躯微微一震,难怪看她这么骚,无时无刻不在骚,果然是只骚狐狸,哼!
仇盈盈很聪明,她知道在陈玄丘这等修行者眼中,只要开蒙了灵智,拥有了人形,其实原本什么种族,在他们眼中,已经不会像世俗中人一样大惊小怪,所以说破身份,也影响不了自己的魅力,说不定还能勾起他的猎奇欲。
而她如此坦诚,对自己的身份合盘托出,更能赢得陈玄丘的同情和保护欲。
因为,如果不坦诚身份,其实对于虞伯为何追杀于她,将更难解释。一旦谈吐出了破绽,引起陈玄丘的戒心,那她将更难得到陈玄丘的信任与帮助。
她早已不是还在涂山的那只懵懂的狐了,她已经明白,只凭美色,其实是很难攫获一个男人的心的。
单纯的美色与肉欲,只是一块敲门砖。男人是一种始于颜值却不会终于颜值的动物,为了获得一时的欢娱,他可以对你甜言蜜语,但那并不能长久。
把男人想得太简单太愚蠢,那么最终你只能沦为你眼中这个简单而愚蠢的男人的玩物。其实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的,反而恰恰以女人居多。你想真正征服他,就要有更内涵的东西。
所以,仇盈盈开诚布公,果然起到了先声夺人之效,成功引起了陈玄丘的兴趣。
而此时,一头猎犬衔着仇盈盈的那只绣花鞋,已经追到聚贤宫,后边则跟着两条鬼魅一般的影子,正是那对年轻一代的“夜不收。”
聚贤宫的平安夜,看起来就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