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窈的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她晚上悄悄潜进储放赈粮的粮仓,烧毁了数十万斤粮食,这些粮食足足可以支撑城中数十万难民度过三日。
然后她便带领姬国密探混入难民中,开始满城散布消息。
听说了么?雍天子根本没想过接纳难民。放咱们入关,只是为了削弱东夷叛军的征兵之源。
听说了么?大雍的赈粮,顶多够支撑大家用十五天的,现在他们不小心烧了一座,剩下的粮食连十天都供应不了啦。
听说了么?雍天子召开廷议,正考虑把难民都赶出城去呢,要任我等自生生灭。这真要是被赶出城,咱们都要冻饿而死,谁也别想活啦。
听说了么?王子启和王子衍建议号召公卿大夫各大家族,分散收揽难民,可是雍天子与两位王兄一向不合,担心壮大了他们的力量,已经严辞拒绝了。
这就是满城公卿没有一户收容难民的原因!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啊!
各种各样的消息,充斥在大街小巷。
消息一经传开,立时便有人自动添油加醋继续传播。
中京城里各种谣言纷飞,人心浮动,渐有骚乱之势。
王舒窈带着这队人马十分机警,他们只传出第一拨谣言,便悄然隐遁了。
王子启和王子衍等人派出来煽动难民的人,本就负责造谣,听了这些消息顿时如获至宝。
他们只知道这消息不利于雍天子,立时加以利用,主动传播起来,谣言内容更加不堪。
东辑事厂嗅到了味道,一个个番子立即像猎犬似的冲进了难民队伍,他们看到了那些上蹿下跳、传谣传得不亦乐乎的探子,循着他们的踪迹,很快就查到了他们的幕后主使。
人家牵驴他拔蹶的两位王子殿下,正拔得兴高采烈,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功成身退的王舒窈回到朝阳山不久,却也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公子考回来了,但回来的只是一具冻僵的躯壳。
公子考的两个侍卫,头天晚上包下了酒楼的一个单间,陪着一具没有气息的肉体待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两个侍卫就架着公子考的肉身出了酒店,摇摇晃晃的,仿佛是宿醉的酒鬼,悄悄回到了那条巷弄。
然而,他们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清晨的严寒把公子考的肉身冻得像是年三十晚上,在屋檐下挂了一宿的冻猪肉,梆硬梆硬的,也没看到那只白又白的大白兔出现。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两个侍卫察觉不妙,赶紧弄了辆运马桶的车来,把公子考藏在马桶下边,身上盖了层稻草,运出了中京城。
回到朝阳峰洞窟中,硬邦邦地矗在那里的,是一具有味道的尸体。
王舒窈用秘法一探,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扭过头,看着四周侍卫们期盼的目光,艰涩地说道:“公子考……死了。”
“什么?你胡说!公子怎么会死?”
“妖女,一定是你害死我们公子的。”
“我们杀了她,替公子报仇!”
众侍卫又惊又怒,纷纷拔剑逼上。
王舒窈听了也是无名火起,尖声叫道:“老娘早说过,这法子极其危险,是他自己执意要去,怪老娘什么?我好心助你姬国成事,你们这些狗东西,竟敢对我出剑。来吧,我看谁敢动手,剁了他的狗爪子!”
两下里正僵持不下,一阵衣袂破空声传来,一道蝙蝠状的黑影凌空飞至,空中传来一阵朗朗笑声:“哈哈哈哈……你们干的着实不错!中京大乱在即,依老夫之见,可以准备行动了!”
话音一落,黑衣蒙面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众侍卫因为公子考之死,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立时便有一半侍卫挺剑反刺,将他围了起来。
黑衣人诧声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认得老夫了么……”
他目光一转,看到僵立在洞窟中的公子考的尸体,顿时身形一震,骇然道:“公子考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