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白色的毡帐一字排开。再往前去,便是一望无垠的荒原。
荒原上,已经有许多造型各异的华丽战车停在那里。
驭手、射手等正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和准备。
持戟的甲士作为战车上的第一战力,当然应该是由他们的公子担任,不过决定一辆战车战力的却是整辆战车所有人的配合。
湖畔毡帐前,柔软的蒲草席上,王孙公子们饮酒吃菜,旁边有美婢小厮侍候,乐在其中。
忽然,远处又有一辆战车轻驰驶来,荡起一路尘烟,有人抬眼望去,便欢喜地叫道:“安公子来了!”
这一席正是王子衍的一席,王子衍被娜扎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儿还没消退,只是一双眼睛已经能睁开一道缝了。
可他不以为意,倒是有些洋洋自得,把这副模样当成了战绩。
以弟殴兄,损及的是殷受的名声,殷受是太子,他被打很正常,不反抗也完全可以理解,谁也不会因此看轻了他。
战车驰近了,就见驭手、射手、侍手等俱是魅梧大汉,貌相威武,唯有中间一员银盔银甲的少年,眸如点漆,俏美异常。
再看她银甲前胸护心镜处,两侧各贲起一道曼妙的弧形,原来这位安公子竟是一个易钗而弁的女人。
在场很多公子都露出了迷醉之色,纷纷迎上前去,态度殷勤。
王子衍身边,一时只剩下他和另一个三十多岁,性情沉稳的公子了。那人乃是首相沐珩之子沐丝。
这安公子闺名安婷,乃平阳侯之女。
平阳侯这一脉一直人丁单薄,到了安公子这一代时,就只生了这一个女儿。
也就是说,平阳侯这一脉,绝了!
可是,有一日,这安公子却穿了男装,金殿面君,大胆提出,她将来不出嫁,要招赘一个丈夫,生儿育女,继承安氏之姓姓,延续安氏香火。
她将祖上为大雍王朝建立的诸般功劳哭诉了一番,打动了大雍天子,遂准了她的请求。
那时候,她才十六岁。
一时,安氏有女,犹胜须眉的美谈,名满中京。
如今,她已经十九岁了,尚未招赘丈夫,平素出入,常以男装打扮,俨然是真把自己当成安家的男丁来看待了。
在场这些公子们绝不可能入赘安府,做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上门女婿。
安婷将来的丈夫极大概率会是平民出身,他只负责给安家传宗接代也就是了,旁的作用没有。
但是,安公子漂亮啊,尤其是常做男装打扮,常与男儿接触,举手投足大有英气,同那些庸脂俗粉大不相同,岂能不激起这些公子们的征服欲?
这些公子哥儿们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她的青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这并非不可能,安公子将来是要招赘的,招来的九成概率是个平民,一成概率是个虽然还拥有小贵族的身份,但家世已经败落的公子。
这样一个丈夫是降不住她的,安公子若要在外边有些风流韵事,她那丈夫敢说一个字么?
只是,安公子待人一向不假辞色,对这些公子们变着花样儿的亲近,也向来淡然处之。
可这些公子们也是贱皮子,越是得不到,还偏就越喜欢去亲近她,哪怕她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或者笑上一笑,他们就觉得很开心。
沐丝看着安公子跳下战车,摘下银盔,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垂下,英姿中顿时显出几分动人的妩媚,不禁微微一笑。
沐丝悠然:“彼之女神,吾之神女啊,看他们低声下气的样子,实在好笑。”
王子衍讶然看了沐丝一眼,低声道:“沐公子可是已经做了安姑娘的入幕之宾?”
沐丝微笑道:“很久以前的事了。二王子还与她有来往?”
王子衍神色一正,赶紧撇清道:“嗳,本王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与她行那苟且之事呢,沐公子莫要说笑。”
沐丝似笑非笑地道:“若非在下知道二王子与她有露水姻缘,又怎敢在二王子面前如此放肆呢?”
王子衍有些狼狈,却又有些紧张,清咳道:“你……怎知道的?”
沐丝笑道:“二王子有一次走的太匆忙,遗落在安姑娘榻上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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