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寂,岐州华府。
华府的老爷子华辰,乃是管理姬国渔业的官员,司鱼。
此时华府大门紧闭,如果进入府中,会令人大吃一惊。院落里、屋舍中,有许多家仆丫环,他们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动,仿佛中了定身法儿,显得异常诡异。
后宅大厅中灯火通明,司鱼华老爷及老妻、儿子和媳妇,还有一对只有七八岁的娃儿,都安静地跪坐在榻上,仿佛是极逼真的蜡人儿,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正上首一张席上,汤少祝和茗儿盘膝而坐。汤少祝对面,王庆坐在那儿,身体左右各有一盏发出惨绿色光芒的青铜古灯。
王庆手结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对着汤少祝指指点点。
过了许久,王庆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收回手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左右护法从大厅左右的阴影里飘出来,轻盈地落在王庆身后。
左护法道:“宗主,成功了?”
王庆道:“不愧是奉常寺中赫赫有名的神官,意志如山,几难撼动。那女娃儿,本宗日落前就已施法完毕,可这汤少祝,本宗直捱到此时,才算压制住他的神志……”
王庆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得色,道:“总算是成功了!”
左右护法听了,顿时面露喜色。
王庆道:“他们已经中了本宗的散魄离魂咒,接下来就好办了,此咒需施法七天,方才成功。到时再以铜汁浸泡肉身,为他们换体。你们明日就备好材料待用。”
左右护法恭声应是。
王庆看着汤少祝平静的面庞,咬牙切齿地道:“尚未举行大事,我鬼王宗的基业几乎就已损耗殆尽,若不尽快增强我宗实力,这数百上千年才一遇的大际遇,我宗就只能白白错过,更不要说从中谋取化凡为仙的造化了!”
王庆看了眼闭目盘膝,静坐于他对面的汤少祝和茗儿,嘿嘿一笑,道:“所以,杀了他们?那就太便宜他们了!本宗要把他们炼成铜甲尸,以他们的资质,说不定还可以进化成极品金甲尸。”
王庆得意地道:“他们毁了本宗,我就要叫他们做我的尸傀,永生永世为我效力。奉常寺的神官,赫赫有名的汤少祝啊,居然成了本宗的尸傀,奉常寺的人若是知道了,一定很精彩,哈哈哈。”
左护法迟疑了一下,道:“宗主,一旦奉常寺发现此事,恐怕与我鬼王宗从此就要不死不休了。”
王庆淡淡地道:“不必担心。只要姬侯一举事,奉常寺与我们,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怕他何来。”
王庆顿了一顿,又道:“凤凰山上,没有再发生异外吧?”
右护法颔首道:“今夜非常平静,没有消息传来。”
王庆点点头道:“我就知道,杀我弟子者,必是奉常寺。老夫灭了他奉常院,凤凰山那边就太平了。”
王庆双手结印,一连几个手印,喝道:“起!”
华司鱼和夫人,以及儿子、儿媳,还有一对七八岁的孩童,立即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蹦到他的面前,毫无血色的脸颊,毫无生气的直勾勾的眼神,令人毛骨怵然。
王庆道:“叫这六个尸傀看着他们吧,我们去歇息一下!”
王庆起身,左右护法立即随之走开,只剩下六具尸傀,静静地包围着茗儿和汤少祝。
茗儿悄悄睁开一只眼,见六个毫无生气、僵尸一般的人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虽然看见她睁眼,却毫无反应。
茗儿把两只眼睛都睁开来,再试探地挪了一下脚,已被化为尸傀的一家六口立即移动眼神,向她看来,吓得茗儿赶紧缩回脚,重新闭上眼睛。
六具尸傀一动不动了。
茗儿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四下看看,又乜着眼睛瞟了瞟神色木然的汤维,暗暗叫苦:“这下糟了,师兄着了他们的道儿,我若不是一体双魂,此时只怕也是浑浑噩噩,任人摆布。
幸好他们不知道我是一体双魂,如今用那什么散魄离魂咒镇住了师兄和我妹妹,我却还有神智。可是……如何救我师兄一起离开呢?听王庆所言,施咒七天后,师兄就要彻底完蛋,变成尸傀了!”
谈月茗晓得那王宗主道术高明,眼前这六具尸傀她虽然打得过,可是只要一动手惊动了王庆,她就休想逃走,更不要说还得带上师兄了。
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
谈月茗忽然想到了王庆和左右护法方才的谈话,听他们的意思,当时留在奉常院善后的鬼王宗高手全死了?
奉常院那些人不是鬼王宗众高手的对手,所以……能把他们杀个干净的,只能是陈玄丘。那陈玄丘那么厉害么?那我……我向他求救?
一念及此,谈月茗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可是眼下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偌大一个姬国,她能想到的唯一救星,只有陈玄丘。
谈月茗叹了口气,幽幽地想:“现在想来,那人也不是个绣花枕头,这样的话,妹妹若真心喜欢他,就……就让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只是,我得与他约法三章,在我没有找到和妹妹分开的方法之前,他千万千万……不能和妹妹有肌肤之亲,对,就这样。”
想到这里,谈月茗悄悄一摸腰畔,忽然发现法宝囊不见了,顿时脸色一变。悄悄四下打量一番,才发现她的法宝囊被丢在几丈外一张几案上,里边的东西已经翻了出来。
几只传讯纸鹤散乱地扔在几案上,这东西每一个门派操纵的法门都有些许不同,旁人得去全无用处,可对月茗来说,这却是她此刻与陈玄丘联系的唯一办法了。
怎么才能拿到纸鹤呢?
茗儿盘膝坐在那里,硬生生急出一身汗来,依旧想不出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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