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半敛着眼,低着头,并不言语。
司马孚正要说些什么,诸葛亮忽然开口说道:“叔达,你且出去罢,我与你兄长单独聊聊……”,司马孚无奈的叹息着,有些担忧的看着兄长,还想要叮嘱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此处。风轻轻吹过一旁的花草,又吹起了池塘上的几丝涟漪。
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久久无言。
“仲达,你真的不愿来帮我了?”
“还是如今这种生活更适合我,还望令公莫要再为难草民……”,司马懿说着,起身再拜,忽然,诸葛亮便赶到了些许的烦躁,皱起眉头,质问道:“你是因天子的责罚而不满?还是因我担任三令而恼怒?”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你……仲达,你就莫要如此了,你我都知,天子对于我们是格外看重的,你有大才,很多方面,我也比不上你,我们两个,应该一同为大汉效力,为天子效力,你怎么能退缩呢?天子虽说是惩罚你,却也不曾怪过你,他只是想让你回到雒阳,帮我一同制定律法……”
司马懿依旧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番也不是让你外调,这是陛下给与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想让你正大光明的进军庙堂中枢……”
“不……”,司马懿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诸葛亮,他眼里竟有些嘲讽,“庙堂中枢??不对,不对,我如何能进庙堂中枢啊?诸葛令公???”,司马懿站起身来,青筋布满了他的额头,眼里竟有些赤红,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凭什么??”
“你与我,都是自幼陪伴在天子身边的,一同长大,为何,偏偏就你能获得陛下之信任,为何我,就要处处被提防,处处被针对??嗯??你告诉我??”
“从未有人针对过你……陛下也是一样的信任你……”
“不,不对,陛下最初是很喜爱我的,甚至,他与我走的更近,关系更密切,只是,就在袁子逝世后不久,陛下便变了个人,他不再与我亲密,我能看得出,他眼里的提防,几十年了,我一心辅佐陛下,一心为大汉效力,处处都做的比你好,凭什么,天子心里,我就是不如你??”
司马懿瞪大了双眼,面色狰狞,怒视面前的诸葛亮。
“我一直以为,我会是尚书令,我会与你在庙堂争锋,可是呢……我现在发现,那是不可能的,陛下从未信任过我,也不会重用我……”
“够了!”,诸葛亮站起身来,恼怒地说道:“胡说八道,不是你在兖州勾结官吏,会有这样的责罚么?都是你自作自受!!”
“啊??你还有颜面提此事??”,司马懿忽然笑了,他看着面前的诸葛亮,说道:“当初我们治理荆州,你可是连整个南郡收入麾下的,从太守至于里长,都是你的人啊,甚至连水军的将领,都是你所提拔的,你给我说勾结官吏??莫非我做的比你过分??嗯??我不让麾下的人听我的话,莫非要他们都不听话么?!”
诸葛亮呆愣了片刻,看着司马懿宣泄心里的怒火,始终都未曾说出话来,沉默了许久,诸葛亮这才开口说道:“或许,因为我是天子的近亲,故而,对我多有优待,可是,这并不能说是天子不信任你,你是了解陛下的,你应该知道……陛下年幼而孤,故而多疑,敏感……”
“你也放心,你说的这些话,我是不会跟陛下说的,以臣腹议天子,那是死罪,这是你与我亲自制定的律法……我现在就去厚德殿,可要我帮你为陛下带话?”,诸葛亮认真的问道。
司马懿呆滞的看着他,眼眶里忽流出泪水来。
“若是可以,你去厚德殿,帮我问问天子……问问陛下。”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