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蔺相如的夸赞,赵括脸色依旧平静,若他再年轻五岁,或许他会因为得到了蔺相如的夸赞而飘飘然,拜谢之后,即刻接替廉颇,率军去与白起决一死战,可如今的他,早已知道了一个道理,空洞的大道理,在现实里是那样的苍白,难道就因为一颗虚无的击败强敌的心,自己就能击败白起了么?
这颗勇武的心,能让士卒们吃上几顿饱饭嘛?就是拿去炖了,也不够一个人来吃,如此看来,这颗勇士的心,或许还不如两三颗烤熟的猪心,起码这猪心还能喂饱一两个赵国士卒,让他们有足够的力气去砍翻敌人。
故而,赵括非常的平静,他只是俯身大拜,说道:“请蔺公教我拯救赵人的办法。”
蔺相如愣住了,苦笑着,他说道:“若是我真的有这个办法,我就应该在长平了,我曾经只是一个比寻常人稍有些胆量的庸人,到如今,我的勇气没有减弱,可是我却连起身都做不到了,变成了一个不如寻常人的稍微有些勇气的废人,像我这样的人,又能给你什么样的帮助呢?”
蔺相如果真是老了,只是交谈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支撑不住了,额头上满是汗水,咳嗽的几乎要咳出血来,即使他并没有表露出送客的意图,可赵括还是离开了这里,他有些不忍心,也有些羞愧。
当他走出了蔺相如府邸的时候,李牧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无奈地说道:“马服子为何急着离去?蔺公既然派我将您接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吩咐的,您不听完他的话,就着急着离开,这是什么道理呢?”
赵括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牧,认真地说道:“您与我都是堂堂九尺儿郎,年轻力壮!怎么好继续麻烦这样一位为赵国倾尽一生的迟暮老者呢?若是继续待在蔺公的家里,要他苦心积虑的帮我们解决面前的困境,我会羞愧而死的。”李牧听闻,心头一颤,顿时,他感觉面前的赵括看起来都有些与以往不同了。
“您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李牧拱手一拜,认真地说道。
赵括点了点头,方才问道:“您知道田公的家在什么地方么?”
“我当然知道,我曾拜访过他,不过,您问这件事,是想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要找他来帮忙解决面前的困境。”
“……可您刚才不是说……我们年轻力壮……”
“正是因为我们年轻,才要多听老者的教诲啊,请您带我去见他罢。”
李牧在方才对赵括生出那一股仰慕之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可他还是带着赵括前往了田单的府邸,这一路上,赵括都在跟李牧打听田单的情况,田单最初只是一个齐国宗室子弟,才能并没有被天下人所发现。在齐闵王时期,五国发军攻打齐国,在济水大破齐军,斩杀齐国的将军。
在达到了削弱齐国的目的之后,各国相继退兵,唯独燕国,为了向齐国复仇,以乐毅为将,继续攻打齐国,乐毅攻占了齐都临淄,又在半年内攻下齐国七十座城池,灭了齐国,只剩下莒县(今山东莒县)和即墨(今山东平度市)没有被乐毅攻破,在这个时候,楚国又发兵,借着救援齐国的名义,实在是想要瓜分齐国的土地。
楚将杀死了齐愍王,齐国覆灭,即墨县大夫也死在了战场上,在这个时候,田单终于发挥出了自己的才能,他号召齐人联合起来,又拉拢各地的溃兵,即墨国人将他推举为城守。
田单镇守即墨,跟燕军交战五年,都不曾被攻破。田单利用这两军相持的时机,整顿士卒,增修城垒,加强防务,他又和军民同甘共苦,战必当先,编自己的妻妾,族人进入军旅,将自己的全部钱财饮食分给士卒,深得军民的信任。不过,燕国大将乐毅也是个能将,得知不能强攻,便采取包围之势,弄得田单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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