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儿哭着哭着,一抹眼泪儿,发现桌上放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她一把抄起来就要刺向自己的咽喉,杨凌吓坏了,噌地一下扑上去,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
朱湘儿两只手拼命地和他抢夺着,一柄剪刀就两人眼前挥来舞去,杨凌也动了真火了,他从湘儿手里一把夺下剪刀,扔到了床铺最里边。
朱湘儿拔腿便追,杨凌一伸手抄住了她的小蛮腰儿,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朱湘儿就像发怒的小母猫,在他怀里连踢带踹,小拳头乱挥,两个人都不敢说话,咬着牙做着无声的搏斗。
忽然,朱湘儿的胳膊肘儿一下子拐在杨凌的鼻子上,这脆弱的地方接连两次被两位公主殿下垂幸,再也承受不住了,杨凌闷哼一声,眼泪模糊地松开手,一看朱湘儿要逃,又赶紧再抱住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一跤摔在床上。
朱湘儿身材娇小,被个大男人压在身下,吓得她魂飞魄散,朱湘儿张嘴欲喊,忽又思及现在这副样子万万不可让人看见,她情急之下拼命地扭动身子想挣脱出来,同时纤纤十指一下子死死扣住了杨凌的肩颈,指甲似乎都陷进了皮肉里,那感觉就像平素温驯的小猫儿偶尔爆发出了野性和激情,猛地伸出利爪,在人身上狠狠地挠了一把似的。
她刚刚洗过澡,身上带着股清幽的香,她的身材曲线像泉水一般流畅,隐隐跳跃的肌肉散发着无限的青春活力。那稚嫩的身体软组织还没有发育完全,纤柔的惹人垂怜,胸前两只倒扣的小玉碗儿,一躺平了就软软的,还不能翘挺起来,这一挣扎磨擦让人心头感觉甜甜软软的。
种种异样的感觉通过肢体的接触丝毫不漏地反射进杨凌的大脑,如果还能活着,他事后也许会好好回味一下这种难言的滋味吧,总之,现在是顾不上了,杨凌急促而低沉地道:“湘儿公主啊,至于么,常言道‘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就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而自杀?”
“泰山?你……你先起来。”他一说泰山,湘儿忽然感觉到他的重量了,两个脸蛋儿顿时变得通红,滚烫滚烫的好像连被褥都能烘着了。
“你先答应我不许寻死,咱们有话好好说。”
朱湘儿咬咬唇,不理他的要求,执拗地道:“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我叫你别死你还不听呢。”
朱湘儿一双杏眼又瞪圆了,恶狠狠地瞅着杨凌。尽管这场面看起来是那么旎旎暖昧,叫人见了浮想翩翩的,不过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珠,这就有点怪异了。过了好久好久,杨凌才意识到自己对小公主又多了一条冒犯大罪,他象被烫了似的一下子跳起身来。
朱湘儿被死死挤压住的胸腔忽然得到了自由,她“呼”地喘了一口大气,可是尽管失去了压制,原本张牙舞爪的她还是软软地躺在那儿,怯生生的一动也不敢动。
白鼻子杨小丑坐起身来,他也不说话,默默地在床边坐了一阵儿,忽然站起身来从床头摘下悬挂的佩剑,湘儿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愕然望着他,杨凌很光棍地把宝剑往榻上一丢,双手一背,说道:“罢了!我杨凌欠你的,现在怎么也还不清了,我也没旁的办法了,你要是不甘心,干脆杀了我算了!”
“幸好我的软甲片刻不离身,她一剑刺不下去,大概就能放弃杀人念头了吧?女人的狠颈儿很容易消磨的,但愿她也属于那种正常的女人。”杨凌紧张地想着,同时双脚点地,气力集中,准备小公主万一胡砍乱刺,就拔腿逃命。
湘儿公主听了他的话心中一阵气苦:“瞧你那臭德性,一副奸臣相还装的正义凛然的,吃亏的是我,你个占便宜的狂个什么劲儿呀?”
她忽地一下跪坐起来,“呛儿”一声拔出宝剑,双手执剑,狠狠抵在杨凌胸口,杨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一步未退。
屋子里变的好静好静,船舷拍浪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过了好半天,湘儿公主忽然说话了:“我没别的办法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就是有一万个自觉委曲的理由,你也得负责!”
“我明白!你动手吧!”
杨凌负手挺胸,白鼻子高昂,脸上还有两串泪痕,一副英勇就义的光辉形象。
朱湘儿咬了咬嘴唇,一口弧形贝齿衬着淡红色唇瓣,那唇瓣娇嫩的象杏脯儿似的诱人。她的狠劲儿消失了,很哀怨地道:“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一世清白全葬送在你的手里了,杀了你,你让我怎么办?姓杨的,我认命了,你娶了我吧!”
“啊?”杨凌霍地张开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失声道:“这不可能,你是公主,我已成亲,我怎么可能娶得了你?”
朱湘儿发起狠来,她两颊晕红,愤懑、蛮横地道:“自古艰难唯一死,娶我难道比死难?用什么办法我不管,你是男人你解决!”
除了嫁他,也真没旁的法子了,两人若非夫妻,到了这个分儿上朱湘儿除了一死已经别无选择,若是成了他的媳妇儿……老公看老婆,天公地道,就算人家天天看,你管得着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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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艰难唯一死,如今却比死还难!”
彭老太爷气的哇哇怪叫。手底下原本隶属于东海群盗的手下们也摩拳擦掌:“老大,干吧!哪有受这种窝囊气的,他树起洪武皇帝的灵牌画像,咱们就得束手挨打不成?”
“大人,打不得,打不得呀!”千户龙地虎在耳边不断地吹风儿:“老爷子,这可不是儿戏啊,想当年燕王靖难,建文帝那可是太祖皇帝亲自立下的传人呐,燕王连他都敢反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但是铁铉在济南城头供起太祖皇帝的灵主牌位,燕王就愣是困城一个多月不敢放上一炮啊,那时候一旦兵败就是满门抄斩了,他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您能和他比吗?您这一阵乱炮下去,把太祖的画像和灵主牌位炸的一塌糊涂,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罪啊!大人待属下关切爱护、视同心腹,所以属下有句大不敬的话不能不和您说说,您这一通炮打下去,皇上心里肯定高兴,可他心里再高兴,最后都得砍您的头。大人啊,咱们还是先撤吧,要么想个妥当的办法出来,要么禀报了皇上再做定夺。”
彭鲨鱼肺都快气炸了,嗔目喝道:“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大摇大摆的攻到南京城下?他们要是在盾牌上、兵器上都裹上太祖皇帝的画像,岂不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了?”
龙地虎忙道:“大人放心,他敢在杀人的兵器上裹以太祖画像,那就是大不敬,这样的事他们不敢做的,其实咱们现在照样……”
“轰!”一枚炮弹在他们船侧激起一阵巨浪,龙地虎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继续道:“其实咱们现在一样可以开炮啊,就是不能打中太祖的画像,这仗打的束手束脚,还能赢么?万一损失几艘战舰,那就得不偿失了。打船而不能打帆,咱们就太吃亏了,他们船多人多,一旦靠上来,咱们走都走不了,不是把战舰全都白送给他们了么?”
彭鲨鱼跺跺脚,眼见对方战舰越来越近,便怒不可遏地道:“来人呐,炮口放低,千万小心着,不要打高了,怎么也得轰他几炮,最好轰沉几艘,奶奶的,这仗打的,老夫快要憋死了。”
“轰轰轰轰”,朝廷水师的大炮开始怒吼了,同样的佛郎机炮,水师的炮火射速和准确度远胜于对方,一开始把杨子乔吓了一跳,还以为朝廷官兵发了疯,根本不在乎太祖的灵牌和画像,及至发现对方把炮口压的极低,许多炮弹直接射进水里,不禁放声大笑。
这样的距离和炮火密度,如果硬冲过去,虽然最终仍是胜利,但是难免要被击中几艘战舰,造成沉船损失。
杨子乔是洞庭湖的大水盗,惯常对付官兵官船的,水战经验丰富,绝非庸才可比。他立即拿出惯用的战法,抛锚停进,喝止所有大船,然后挥旗命令小船进攻。
一时间,一百多条网梭船跟蚂蚁似的冲了出来,这种战船其形如梭,竹桅木帆,每船不过三四人,装备有火铳、弓箭,大船若被这些小船缠上,那就如群蚁啃象,十分难缠。
此外还有两头尖翘难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灵活的鹰船,以及连环船、子母船数十艘,在网梭船的掩护下向前驶进。这些船全是利于内水江河湖泊作战的小型战船,尤其是连环船和子母船。
连环船长不过四丈,其实是两条船用铁环连接来的,前船船头有巨大的倒须铁钉,船上载有火球、毒烟球、火雷弹,后船装载士兵用火铳、弓箭掩护,一旦撞在敌船上,倒须铁钉就钉进敌船再难脱身,这时就可解开铁环并点燃各种火器,然后把后船飞快驶离,前船则燃起烈火爆炸,把对方的船舷炸开。
子母船与其作用形似,只不过模样不同,它是大船包着一个小船,在大船上装载引火、爆炸之物,钉在敌船上后,小船驶离,留下大船引燃敌船。
彭鲨鱼等人都是识货的,这么多小船儿驶来,以佛朗机炮的速度也来不及对付,而且对方的大船不能打,穷于应付这些小船的话又得防备大船上的火炮,万般无奈之下,彭鲨鱼只得怒吼一声:“撤!”
朝廷的水师空有强大的战力,奈何火炮却打不过纸张画像,他们只能含恨退缩。在现代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时却是顺理成章的,一个礼、一个孝,再加上皇家为了维护帝王的至高尊严和无上权威,必须神化、不可触逆化先帝的政治需要,造成了这样怪异的战争场面。
杨子乔得意洋洋地命令赤龙舟、苍山船、车轮舸齐齐追赶,最后才是三桅炮船和福船,刚刚追赶了一阵,“轰!”水面上激起一道巨大的水柱,一般中型战船摇晃了一下,船舷破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江水“哗哗”地灌了进去。
未过片刻,又是一艘船侧爆炸,大明的水师正在撤退,根本没有看到他们放炮,这是怎么回事?杨子乔大惊,他发现轻型船只都能安然驶过去,而前边那两艘被炸的船都是吃水深的战舰。
他心中一动,立即命令舰队放缓行速,然后调了几艘小船过去察看,发现爆炸处果然在水下,江水倒灌迅猛,两艘战舰的舰身已经倾斜,于是赶快派出多艘小船接应船上的人下来。
他听说过明军水师研制出了一种新式武器,叫做水雷,可以在水下攻击敌船,可惜宁王用尽办法,福建军器局列为最高机密的这种武器始终没有搞到,想来就是这种东西了。
这一来对宁王叛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威胁,要是前方有敌舰在,哪怕冒着炮火这些亡命徒也敢攻,可是现在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你得每时每刻都担提防被他击中,这样的敌人哪怕只有一个两个,也没人受得了。
盗匪船上多的是鸡鸣狗盗之徒,虽然最擅长的就是歪门邪道,可是倒真让他们想出了办法。他们临时停船,跑去两岸渔户家中抢了几十张鱼网,把鱼网缀连起来,下边坠上重物,然后由小船拖曳着拦江而行进行拉网式排雷,重舰随在后边,这一来安全是安全了,行进速度却如同龟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