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终是口里低声咕囔了一句,只是含糊不清,谁都没有听清楚,裴绩皱起眉头,不自禁往前踏出一步,沉声道:“你说什么?”
囚犯瞧低头却是看到了裴绩的脚步靠近,忽然间抬起头来,火光之下,那一张脸竟是冰冷至极,双目锐利,泛着寒光。
裴绩只瞧一眼,便知事情不对。
一个经受过严刑拷打奄奄一息的囚犯,又如何能有如此锐利的目光?而且此人虽然衣衫残破,血迹斑斑,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伤痕。
便听得那囚犯低喝一声,已经长身而起,手中却已经多出一件古怪的利器来,那利器如同长剑,却显然不是长剑,倒似乎是一根钢条,小拇指粗细,宛若雷霆般已经是刺向了裴绩的胸口。
毫无疑问,这把利器,乃是藏在那干草堆之内。
此人动作极快,在他动作的一刹那,裴绩脸色已经沉下去,身体并未动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狱官已经拔出刀来,目光犀利,盯着囚犯,他拔刀的动作快极,速度绝不弱于囚犯,当囚犯手中利器刺向裴绩之时,狱官也已经横刀便砍。
利器刺向裴绩,狱官的大刀,乍一看似乎是砍向那囚犯,可是一个弧度变幻,竟已经是拦腰往裴绩砍了过去。
两人出手,都是快逾闪电,配合得更是默契十足,天衣无缝,囚犯正面刺裴绩胸口,狱官侧腰出刀,裴绩几乎没有闪避的余地。
只是裴绩似乎也没有闪避的打算,当囚犯利器刺来之时,他却是抬起手,张开手掌,令人意外地以掌面迎向了那把奇怪的利器。
囚犯双目显出惊讶之色,心想裴绩难道想用手掌抵挡锋利无比的利器?又或者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狱官的刀眼见便要砍在裴绩腰间,却陡然感觉一阵凌厉的劲风从侧面袭来,眼角余光却是瞥见,跟随裴绩进到大牢之内的那名随从,竟然如同闪电般欺身上前来,速度之快,当真是骇人听闻,而且这名随从并没有拔刀,而是右手呈刀状,朝着狱官的肩头砍了下来。
那随从本来距离裴绩有几步距离,在两名刺客的眼中,即使那名随从反应过来,但是以他们出手的速度,那名随从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可是现在的事实相反,那名随从不但以常人不可想象的反应力做出反应,而且更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欺身上前来,在狱官的大刀砍中裴绩腰间之前,掌刀已经重重切在了狱官的肩头。
狱官发觉随从袭击过来之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掌刀切在他的肩头,发出“咔嚓”一声响,肩骨在瞬间就被切断,整条手臂一个抖动,一阵酸麻,瞬间无力,随即从肩头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蔓延到整条手臂,而手中的大刀已经是脱手。
囚犯此时根本无心去顾狱官,他手中的利器如同毒蛇一般,锋尖已经是刺在了裴绩掌心,他知道这件武器的锋利,莫说是血肉之躯的手掌,便是一道坚硬的墙壁,也能够轻易刺穿。
可是当锋尖刺在裴绩掌心之后,囚犯才骇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利器,却是难以再向前分毫,就宛若刺在坚硬的铜壁之上。
他又如何能知道,裴绩乃是出自太平正源的三十六房家族,非但如此,而且还是五大核心家族之一。
自天公将军张角传下来的五行道术,由这五家分别传承下来,而裴绩的裴氏家族,便是厚土术的持有者,而裴绩更是裴氏家族中唯一继承厚土术的传人。
五行道术,各有其玄妙之处,比起锐金术、枯木术、寒水术和烈火术,厚土术的攻击力是最弱,可是论起防御,另外的四行术,却是完全不能和厚土术相比,其中枯木术也是偏重于防守,但是比之厚土术还是略逊一筹。
裴绩神情冷然,五指已经合上,将那锋尖抓在手中,囚犯知道大事不妙,想要抽出,那利器便如同被牢牢箍住,囚犯却是难以再抽出分毫。
“砰!”
一声巨响,却是从边上的牢房之中传过来,只见到隔壁牢房中身影闪动,却是有人已经劈开了中间的两根木栏,两道身影从缺口处冲了过来。
那囚犯发出一声冷厉的声音:“杀死他们!”
牢门之外,两名裴绩的随从也已经冲入进来,拔刀便迎了上去,而过道之处,一阵脚步声响动,几道身影都是手持兵刃,飞奔而来,却正是先前待在审讯室的那三名狱卒,他们健步如飞,神情冷峻,瞧那身法,绝非普通的狱卒所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