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总督府内,冯元破此时正皱着眉头,冯天笑就站在他身边。
“你确定他们没有谈到其它?”冯元破神情严峻问道。
冯天笑点头道:“太子去往行辕之后,立刻召见了袁崇尚和梅隆,太子召见他们,主要还是为了剿匪之事,太子让他们在祭天诞礼的时候,向圣上进言,定要发兵剿匪。”
“没有说其他?”
冯天笑道:“我们的人从头到尾都一直听着,并无说到其他,太子其实没有说太多,倒是袁崇尚再三向太子表忠心,说祭天诞礼之后,他立刻赶回安邑,召集兵马,听从旨意,只要旨意一下,立刻发兵。”
冯元破淡淡笑道:“安邑缺兵少粮,当初为了清算黄氏一门,皇帝派楚欢前往安邑抄家,倒是搞出个木将军来……木将军死了,黄家被抄了底,这安邑早已经是元气大伤了。”
“父亲说的是。”冯天笑冷笑道:“当初西梁人打到西北,西北物资紧缺,安邑和西山两道被抽调了大批物资前往西北……本来就已经十分虚弱,黄家后来又被抄掉,看似是斩草除根,可是安邑哪一处没有黄家的影子?这一刀砍下去,不但砍掉了黄家,也将安邑砍得支离破碎。抄没黄家的钱粮,都被纳入国库,送到京城,安邑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了,他袁崇尚大言不惭,要召集兵马剿匪,朝廷拿不出钱粮,他自己也无钱无粮,我倒要看看他能召集多少人马?”
冯元破不屑一笑:“袁崇尚、梅陇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父亲说的是。”冯天笑低声道:“袁崇尚和梅陇不足为虑,便是西山的乔明堂,虽然比袁崇尚要强一些,可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说到底,还是赤炼电最难对付。”微一沉吟,目光中显出几分钦佩之色来,低声道:“父帅当初想到修建天宫,而且不要朝廷分文,只凭河西一道之力便要建出天宫,孩儿当时还颇有微词,便是手下那些官员,似乎也心中不满,可是现在回过头去看,父亲这一招实在是一箭数雕,精妙绝伦。”
冯元破端起茶杯,拿起茶盖吹了吹茶末,笑道:“一箭数雕?你又明白什么了?”
“当时西北动乱,东南造反,河北青天王也是死灰复燃。”冯天笑在冯元破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反观朝廷,皇帝修道,兴建通天殿,朝中的官员更是贪墨成风,国库空虚,那种时候,朝廷必然会向各道伸手征钱征粮。”
冯元破放下茶盏,只是轻抚长须,并不言语。
“看看安邑各道,这几年下来,底子都已经被抽空。”冯天笑冷笑道:“可是父亲早早就向皇帝上谏,要在河西修建天宫,不要朝廷一分银子,只是朝廷却想不到,我们固然不需要向朝廷索要一分银子,可是朝廷却也没有道理再向咱们征调钱粮。”
冯元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依然没有说话。
“不但如此,我们既然要为皇帝修建天宫,那么河西的钱粮,自然都由父亲一手掌控,无论增加何样赋税,朝廷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不会再插手。”冯天笑轻笑道:“如此一来,父亲可以在河西增加赋税,河西百姓都知道这些赋税是要为皇帝修建天宫,如此一来,我们增赋加税,老百姓怨恨的只能是皇帝,而不是我们……!”
冯元破终于笑道:“河西百姓对朝廷都是满腹怨言?”
“父亲只要下去走一圈,就知道老百姓的心思了。”冯天笑道:“河西百姓对皇帝恨之入骨,这几年来增加的赋税,他们都以为是皇帝的意思。”
冯元破叹道:“民心可用啊。”
“除此之外,为了修建天宫,父亲征召了大批的青壮,这上上下下十几万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劳力。”冯天笑轻笑道:“如果他朝真要剿匪,只要打开兵器库,这些人转眼就能编制入伍,根本不必再大动干戈四处征兵……虽然在修建天宫上花费了无数银钱,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些银钱终究还是留在了河西,不似安邑等道,被生生抽空。”
冯元破道:“若不是因为修建天宫,平定河北青天王的钱粮,朝廷必然是要从河西征调,若果真如此,你我父子现在只怕是连吃糠咽草也困难了。”
“放眼天下,现如今能够强过我们的,也只有赤炼电了。”冯天笑握拳道:“只要赤炼电一死,他手下那帮部将必然四分五裂,辽东必将动乱不堪,到那时候……!”说到这里,冯天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眼中却是灼灼生光。
忽听得门外传来声音:“急报!”
冯天笑立时起身,问道:“何事?”
“谭千户派人急报,辽东总督赤炼电已经进入武州。”门外来人禀道:“最迟明日,就能抵达武平府!”
冯元破也是霍然起身,神情变得严峻起来:“赤炼电果真来了?”
“谭千户禀报,赤炼电带了八百赤备突骑,已经在樊门一带。”来人恭敬道:“谭千户请冯督指示,是否要拦住那八百赤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