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楚听话听音,明白楚欢意思,笑道:“下官领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楚督,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公孙大人,在本督面前,你尽管畅所欲言。”楚欢端起茶杯,道:“先喝茶,这么晚叫你过来,好酒好菜没有,这一杯茶总是要吃的。”
公孙楚端起茶杯,冲着楚欢亮了亮,表示敬意,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楚督,齐王派卢浩生前往北山,这是卢浩生在齐王耳边所言,撺掇这齐王派他前往,还是齐王自己的意思?”
楚欢叹道:“公孙,说句大不敬的话,齐王还是个孩子,他打小在宫里长大,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便是一头老虎整天关在笼子里,也会变成温顺无比,所以性情纯良,不懂得人心险恶。这番受到挫折,虽然成熟不少,可毕竟一个人的心性也不是短时间内锤炼出来。孩子走错了道路,总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咱们总不能强压着让他知道道理,只有让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让他自己明白才好。卢浩生此人,说没有才干,那也是睁眼说瞎话,能耐还是有些的,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说下去。
公孙楚叹道:“如果此人只是尽忠齐王,那倒还好说,如果他是另藏异心,楚督,便是你能容得下他,只怕别人也容不下他。如今西北要的便是安宁,谁要是在西北胡乱生事,那便是西北的大敌,你苦心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有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下官说句良心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你说的不错。”楚欢颔首道:“咱们要想办法让王爷明白西北人想要安定,卢浩生嘛,毕竟王爷对他还是十分信任,他们同经生死,王爷当初身边那么多官员跟随,到最后只有他一人相伴左右,王爷也是个讲情义的人,自然对卢浩生不同,卢浩生既然不知前头是南墙,咱们就让他顺他的意思,让他撞上去,知道疼了,只盼他就能够明白,也能够安分下来。”
公孙楚点头道:“楚督良苦用心,只盼齐王和卢浩生都能够体会。”忽然想到什么,道:“楚督,刚好今夜在这里,还有一事想要禀报楚督。”
“什么?”
“便是雁门关外的贸易场。”公孙楚笑道:“战事一息,贸易场那边自然会繁华起来,据下官所知,从西梁那头,已经过来不少人到了贸易场那边,最近不少商贾都从户部司衙门领取过关的签文,按照楚督的意思,前来申领出关签文的商贾,都经过审核,当然,以西关七姓为先……只是前不久有一群士绅因为借粮转租的事情,生出事端,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名字,这份文书楚督交给了下官,下官也按照楚督的意思,但凡文书上有名字的士绅商贾,下官不会向他们借一颗粮食,但是出关的签文,下官也不向他们发放……!”
楚欢道:“不错,是这样办。”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那些人却又主动找了过来,声称他们可以多借粮食,别的士绅如果向官仓借出他们收成的五成,他们愿意借出七成,只是希望楚督能够通融,让他们也能够申领出关签文。”公孙楚淡淡笑道:“这些人当初自私自利,不肯借粮,如今知道借粮的好处,心中都是后悔,一群人三天两头找到下官,让下官向楚督求情,楚督,这事儿下官想了想,还是该和您说一声。”
楚欢端起茶杯,问道:“公孙,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原谅他们,给他们发放出关签文?”
公孙楚摇了摇头,肃然道:“楚督,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楚督当众放眼,签了名字,便不借他们的粮,也不会给他们发放出关文书,此事许多人都知道,若是原谅他们,只怕……!”
楚欢笑道:“只怕本督威望有损?”
“是!”
楚欢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淡淡道:“依照之前所说的办,别说多借两成,文书上签名的人,便是倾家荡产将所有资财全都捐献出来,也一份出关签文都得不到。西关士绅成百上千,几乎都借了粮,偏这几十户想要和本督作对,当真以为官府就是那么容易得罪?对了,本督还记得,领头的是叫做邢泷,你尽管告诉他们,文书上签字的家族,只要本督在这位子上一天,他们就死了出关的念头。他们就算说本督公报私仇或者打压他们都好,也可以敞开了说,本督就是要打压他们,让他们知道,本督想要做事,谁要跳出来,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公孙楚起身拱手笑道:“下官领命,楚督,这杀鸡儆猴,必然震慑住许多人,以后楚督的法令,那些士绅必然不敢轻易反对。”
“只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和官府配合,他们才可能享有官府给予的利益。”楚欢叹道:“许多人还是不明白一个道理,舍得舍得,他们既然不舍,又如何能得?你说的不错,杀鸡儆猴,有几只鸡跳出来,总要拿刀宰他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