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岳和甘侯既然定下了计策,准备等着贺州守军退到青原马场一带,再行全歼,所以次日一早,传令下去,将东城外的几千兵马调开,向城中守军表明,联军已经履行协议,放他们一条通道,让他们出城而去。
东城兵马撤走,很快就有人禀报了韩英,韩英有些吃惊,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昨夜裴绩前往对方军营究竟是所为何事。
裴绩后半夜才回到城中,韩英亲自迎接,但是回到城中的裴绩,并不多言,看上去颇有些疲倦,只说要好好歇息一番,凡事等次日再说,不过却下令韩英整军,收拾一番,做好随时撤走贺州城的准备,只不过在韩英等人看来,贺州城被团团围住,朱凌岳虽然屡攻不下,但是有一点韩英却不得不承认,敌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们虽然一时间没有攻入城,但是只要不撤,贺州城迟早都要陷落,既是如此,他自然不相信敌军会放城中守军离开。
而且就算朱凌岳真的放出一条通道,韩英却也不敢轻易率军撤走,朱凌岳的黑风骑,不说是天下皆知,至少西北已经是名声响亮,数万黑风骑就在城外,放出一条通道,如果自己率军撤走,随时都要面临黑风骑的冲击,到时候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贺州城属于平原城,座落在平原大地上,四周其实是无险可守,一旦出城,就将在平坦的大地上行进,在城内,还能依靠城墙与对方血拼一番,可是一旦出了城,那便是骑兵的天下,黑风骑一旦冲击起来,西关军便是再勇猛,也难以抵挡那潮水般的铁骑冲击。
韩英是随着余不屈来到西北,为的是抵抗西梁人,与西梁人也是数次交手,见识过西梁铁骑在平原大地上的威力。
他不明白裴绩为何要让大家做好撤走的准备,被围城之后,韩英和许多将士都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贺州城,但是裴绩下达了这条命令,却让韩英很是纳闷,暗想裴先生难道想出了什么高明的招数,既能撤走,又能避免被天山铁骑冲杀?
一大早,东城外的敌军撤走,明显是让出了一条通道,而且其他三面的敌军,都是毫无动静,原地不动,韩英心下隐隐感觉出现这样的变化,应该和裴绩昨夜出城有关,心中便更是好奇,只想着搞清楚裴绩昨夜出城到底是做什么。
裴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刚出门,就看到包括韩英和许邵在内的许多将校都在门外等候,众将校本来都在悄声说话,见到裴绩出了门来,立时静下来,裴绩扫了一眼,笑道:“大家都这么早?”
韩英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倒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韩英也不多说,但是那表情明显是在说现在的时辰实在算不得早。
“裴先生,您让咱们准备撤军,不知从何说起?”许邵上前两步,恭敬问道:“莫非先生准备让我们撤走?”
贺州危急之时,楚欢派裴绩前来主持西线军务,裴绩将训练不久的禁卫军也都带了过来,其中就包括许邵的风字营,风字营是专门的骑兵部队,只是一直缺乏马匹,整个风字营的战马,除了许邵原有的八百虎翼骑,楚欢好不容易凑了一些战马,加起来也不到两千匹,这不到两千骑,此番也是跟随许邵来到了贺州,而整个贺州守军,也就仅有许邵这不到两千骑兵。
楚欢从西梁通过盐马贸易而得的三千多匹战马,因为战事紧张,并没有立刻拨到许邵手中。
裴绩却是气定神闲,问道:“东城还有他们的兵马?”
众将互相看了看,韩英才道:“一大早,东城外的敌军就已经撤走……先生,我等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先生昨夜前往敌营,是否与此有关?”
“撤走就好。”裴绩道:“你们听好,今晚酉时,我们撤出贺州城!”
此言一出,众将皆惊。
一阵沉寂之后,韩英忍不住问道:“先生,该不会是东城敌军撤走,就是为了给咱们放一条通道吧?”
“正是如此。”裴绩含笑道:“今夜咱们就从东城撤走。”
“先生,咱们撤走,这贺州城就丢给他们?”许邵皱起眉头,“咱们打了这多天,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白白将成交给他们?”
“这些天大家浴血厮杀,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裴绩神情变的严肃起来,郑重道:“贺州之战,必不可少,但是现在也到了该撤走的时候,以贺州城目前的情况,就算大家拼死抵挡,也保不住这座城池。”
“先生,我不明白,先不说这座城池是否丢给他们,只说咱们撤退,先生是说,朱凌岳答应放东边通道让咱们撤走?”
裴绩摇头道:“我昨夜找的是甘侯,已经和甘侯谈妥。”顿了顿,道:“既然东城的兵马已经撤走,那就表明甘侯已经去找过朱凌岳,他们接受了我们的要求。”
“先生,你神机妙算,可是这一次只怕要上当了。”韩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朱凌岳阴险狡诈,怎会这般轻易放咱们走?他拿不下贺州城,答应放咱们离开,必然是故意放咱们出城,出城之后,再找机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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