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骑马离开,祁宏才疑惑道:“楚督,咱们不继续进军?那……那贺州城怎么办?”
“裴先生来信,让我们就在青原马场安营扎寨。”楚欢双眉微紧,“朱凌岳的兵马众多,如果我们直接杀过去,只怕朱凌岳会分兵绕过贺州城,阻挡我们救援贺州城,裴先生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我们驻营青原马场,随时接应。”
“接应?”祁宏更是疑惑,“裴先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接应二字,又作何解释?是说贺州城一旦危急,我们再去救援,还是说……贺州城抵挡不住,裴先生会率兵突围,让我们在此接应他们?”
“应该是后者了。”楚欢若有所思,“贺州城已经危急,这种时候,裴先生让我们再次按兵不动,应该是有所安排。”
“楚督,裴先生怎么不将他的意思和你说清楚?”祁宏奇道:“真的要让我们在这里呆呆等着?”
楚欢沉默片刻,终是道:“派出斥候,随时注意西边的情况,本督将贺州战事的指挥权交给了裴先生,贺州战事的战略战术,都将听从裴先生的意思。”
楚欢一时不解裴绩的意图,裴绩却似乎对朱凌岳的心思十分了解,城外的百姓热火朝天地拉土填沟,守军眼睁睁看着,都十分焦急,倒是裴绩气定神闲,并无焦虑之色。
韩英按照裴绩的意思,挑选了一些箭术精湛的射手几次向那些百姓射出了箭矢,并不伤人,都是射在百姓的身边,一开始的时候,那些百姓倒是显得异常惊慌,丢下手中的铁锹锄头,转身就跑,等过了一阵子,城头不再射箭,天山军的将领似乎又对百姓进行了一番激励,一些胆大的百姓再次靠近,随后百姓又陆陆续续返回继续开工,城头再射,百姓再退,于是再三,城下的百姓似乎也看出守军只是射箭恐吓吓唬,胆子便壮起来,后来射出箭矢,百姓竟是毫不在乎。
韩英没有法子,好在裴绩一开始就说过,这种小手段,无非也只是为了拖延百姓的进度。
不过一天的时间,贺州城西门之外的第一道壕沟就已经被填平,进度确实惊人。
接下来两天,百姓们又是连续加班加点,而天山军整整三天,就在城外与守军相望,百姓们挥汗如雨,天山军的兵士们则是原地等待,吃睡都在原地。
韩英瞧见,心中却也不得不感叹,朱凌岳虽然野心勃勃,但是练兵有方,不管天山军的战斗力如何,但至少他们的纪律确实异常的严明。
等到百姓们快要将第三道壕沟填平,城头守军知道大战即将开始,壕沟填平之际,便是大战拉开序幕之际。
也就在这时,一直在伏鬼岭并无动弹的西北军也终于有所动作,西北军的旗帜开始从山上移下来,向着贺州城北门移动。
贺州城防,其西门是正门,由守城主将韩英亲自镇守,北门则是由西关禁卫军风字营统领许邵镇守。
天山军整整三天没有大动作,等到百姓们即将填平最后一道壕沟之时,天山军从开始有所动作,他们从军阵之中,缓缓推出数十辆投石车,在阵前一字排开,这些投石车与城头的小型投石车大不相同,体积要庞大的多,便是装有滚轮,也需要十几个人才能推动。
天山军显得异常从容,从上到下,倒显得十分轻松,几十辆庞大的投石车排在阵前,慢条斯理地做好进攻的准备,竟似乎不但是要推出投石车攻城,也要用着数十辆庞大的投石车给城头的守军带去压力和震慑。
韩英很清楚,朱凌岳既然早就做好了一统西北的准备,自然是在暗中早有准备,不但积攒了大批的钱粮,像盔甲、兵器、战马以及攻城武器这些物资,也必然是早早准备好。
当投石车摆好了位置,甘侯的西北军,也已经抵达了北城门之外,比起天山军的攻城武器,西北军自然没有投石车。
很多人都知道朱凌岳长相儒雅,性子之中带着沉稳,便是布阵攻城,却也并不急促,慢条斯理,在西门布阵之后,竟是调了近半数兵马,移动到了贺州城南门以及东门,加上在北门的西北军,整个贺州城,四面被围困起来。
甘朱联军,人多势众,西北军虽然抽调了五千兵马前往会川增援,但依然拥有两万多骁勇善战的将士,而朱凌岳出动的总兵力也是超过七万人,虽然其中有众多为骑兵部队服务的后勤人员,但是实际作战的兵马,也超过五万人。
楚欢虽然在战前就已经向贺州城增兵,但是西关兵马本就逊色于天山,贺州城的总兵力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人,好在贺州城不像关内许多的大城,例如京城洛安便有大大小小十处城门,而贺州城仅有四城门,便是如此,却也要分兵镇守四处城门,本就处于弱势的兵力还要分兵四处,除了西面正门配置了六千兵力,另外抽出两千人作为别动队,做好随时增援战事吃紧的各门,其他三门的守军,实际上都只有三千人上下。
朱凌岳兵强马壮,配备了诸多的攻城武器,而且利用百姓轻易摧毁了城外的壕沟防御,手中兵力充足之下,轻描淡写调动兵马去围攻东南两门,一切云淡风轻,也不急于发起攻击,就似乎是在慢腾腾地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