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一支利箭破空而出,速度快极,直取站在龙辇前方的皇帝陛下,皇帝虽然身着龙袍,君临天下,但是他看上去已经很苍老,那支箭太快,眼见得直往皇帝苍老的身躯射过去。
“咻!”
又是一声响,一支利箭后发先至,正中射向皇帝那支利箭的中间,生生将那支偷袭皇帝的利箭射开,“噗”的一声,后发先至的利箭将那支偷袭的利箭生生盯在了龙辇的一根木柱子上,也几乎与此同时,十多名护卫已经如狼似虎扑向行刺皇帝之人。
轩辕绍背起长弓,迅速往皇帝走过来,而此刻距离龙辇不远的河西道总督冯元破更是面色苍白,飞奔而来,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龙辇边上,只是冯元破下跪的速度更快,跪倒在地:“圣上,圣上,臣下该死……!”他叩头如蒜,惶恐不安。
道路两边的百姓,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护卫迅速靠近龙辇边上围起来,顿时都窃窃私语,没过多久,看到数名人高马大的铁甲武士推搡着一名年轻人到了龙辇边上,百姓们更是窃窃私语,他们很多人刚才都是拜伏在地,低着头,许多人都并不曾看到那支射向皇帝的箭矢。
看到刺客被推搡过来,冯元破豁然站起,他今日是配皇帝进天宫进行入殿仪式,百官都不可佩带武器,转手从一名护卫腰间抽出一把刀,刀锋前指,指向那年轻的刺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圣上?你是何人所派?”
那年轻刺客不过二十三四岁模样,仰着头,冷声高叫道:“昏君无道,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何需要人所派?”
“你……你说什么?”冯元破双目喷火。
“昏君,狗官,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兴建天宫,却不顾百姓死活,那是什么天宫,那是血宫,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血肉筑就。”年轻人大声吼道:“冯元破,你这走狗,和你的主子都不得好死……!”
冯元破怒不可遏,上前去,一刀斩下将那人劈成了两半。
“胡伦何在?”冯元破高喝一声。
一名身着甲胄的武将飞奔上前,跪倒在地,面色惨白,“大人,末将在……!”
“本督令你负责沿途安全,为何会有刺客混在其中?”冯元破脸色铁青,“你说,你该当何罪?”
甲胄武将伸手到腰间,“呛”地一声拔出刀,二话不说,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抹,血溅当地。
冯元破眼角抽搐,抬手道:“来人,拖下去。”立时便有兵士上前来将自刎武士的尸首拖了下去。
冯元破抬头看着龙辇上的皇帝,愧疚道:“圣上,臣下失察,让圣上受惊,罪该万死。”当下也将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便要自刎。
“精忠候,你上来!”皇帝招了招手。
冯元破一怔,终究还是放下刀,小心翼翼上了龙辇,这龙辇并非谁都能上去,更不能配带武器上龙辇。
走到皇帝身前,冯元破跪伏在地,皇帝凝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冯元破,微一沉吟,终于问道:“这几年来,你受委屈了吧?”
冯元破一怔,抬起头,不知说什么。
“精忠候,朕还没有糊涂。”皇帝缓缓道:“你以一道之力,为朕修建天宫,没有向朝廷要一份银子,朕很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吃力。你精忠候不是神仙,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修建天宫,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这些东西,只能从河西道本地取来,老百姓当然会心存怨念,你为朕修建仙宫,还要为朕担当恶名,真是难为你了。”
冯元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颤声道:“圣上,恕臣直言,没有圣上的恩惠,冯家如今还只是屠猪宰狗之辈,何来今日之荣耀?家父临死之前,再三叮嘱,普天之下,冯家只对圣上效忠,心里只能存着圣上。圣上乃是神仙降世,修道归真,天下人不理解,可是臣知道,只有圣上万岁千秋,我大秦帝国才能千秋万岁……臣修建天宫,只想为圣上修道归真献上一份薄礼,莫说被人唾骂,就算是被人千刀万剐,臣也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皇帝轻轻拍了拍冯元破的肩头,含笑道:“你不必自责,朕来到河西,沿途所见,百姓安乐,这都是你的功劳……!”凑近冯元破耳边,轻声道:“天下的百姓,都是刁民,永远不能体会朕的心思,让他们吃饱喝足,他们还不能念及朕的恩惠,吃饱了,喝足了,心也就大了……!”
冯元破额头触地,“臣铭记圣上的教诲。”
“此时暂且到此为止,今日仪式最为重要,不可耽搁。”皇帝站直身子,挥了挥手,前方礼乐响起,队伍继续向天宫前行。
按照入殿仪式的章程,皇帝抵达天宫之后,先要宣读祷书,然后焚书祭天,率领官员行三大礼,最后才由皇帝亲自打开天道殿的大门,入殿镇宫。
今日随驾而来的,不但有诸多大秦的官员,而且还有十多名夷蛮的酋长,这些夷蛮酋长装束各异,五花八门,主要是以皮草为料,似乎也从未见识过如此盛大的排场,在人群之中,左顾右盼,目不暇接,等到了天宫广场,只见到空旷的广场都是用大理石铺就,光滑如镜,广场之上,竖着汉白玉华表,壮观华美,上面雕刻着流云祥兽,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精心修建的花圃,这花圃不同于府邸中的花圃,其中挖有水池,池中有锦鲤游动,池水清澈,水波荡漾,整个天道殿四周,从地下冒出氤氲之气,进入广场,环顾四周,宛若置身于仙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