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柔声道:“起来吧,本宫又没有怪你。”伸手将宫女拉起来,微笑道:“你多大了?”
“奴婢十五了!”
“进宫多久了?”
“奴婢进宫两年了。”宫女低着头,腼腆道。
皇后柔声道:“那你想不想家人?”
宫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皇后幽幽叹道:“母子连心,你的家人现在只怕也在想着你……!”
“娘娘,你思念齐王殿下,为何不求圣上也让齐王随驾北巡?”宫女眨了眨眼睛,“殿下如果也能随驾北巡,娘娘就可以看到殿下,不用如此思念。”
皇后轻笑道:“圣上北巡,京城要有人留守,太子监国,齐王当然要帮着太子一起理政……!”
“噢……!”宫女见皇后温柔淑良,也不如何惧怕,“可是……!”想了一下,终究没敢多言。
“可是什么?”
“奴婢……奴婢不敢说。”宫女道。
皇后微笑道:“你说话,只有本宫可以听到,不用害怕。”
宫女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轻声道:“奴婢听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子,都说……都说太子殿下不喜欢齐王,太子监国,齐王殿下留守京城,只怕……只怕太子不会善待齐王殿下……!”
“大胆!”皇后斥责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宫女见皇后刚刚还带着笑,一转眼就神情冷厉,吓得跪倒在地,颤声道:“皇后娘娘,是奴婢胡言乱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饶命……!”
皇后淡淡道:“知道是胡言乱语就好,如果本宫再听你说这些胡言乱语,当心本宫让人也割了你的舌头。”
“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后抬手道:“你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宫女叩了几个头,起身退下,退到门前,皇后叫住,吩咐道:“你告诉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的,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该说的不要说,不该说的,更不要说,若实嫌自己的舌头长在嘴里碍事,让他们再多说几句。”
“奴婢知道……!”
等到宫女退下,皇后却并没有躺下歇息,她起身走到窗边,重新推开窗户,秋夜的冷风扑面而来,远处有护卫来回巡视,皇后目光重新投到漆黑的天幕,那张成熟美丽的脸庞颇有些凝重,许久之后,才幽幽叹道:“不会的……他们……他们不会的……!”口中虽是这样说,可是那眉宇之间,却满是担忧之色。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洛安京城,已经过了子时,京城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一辆马车在齐王府前停了下来,侍卫打开马车门,一脸疲惫之色的齐王瀛仁从马车中下来,他一身浅黄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脸上虽然还残留着青春稚气,但是比起两年前,已经显得成熟许多。
齐王府多年前就已经修建竣工,当时皇后正是得宠之时,齐王也是得到皇帝的喜爱,那时候的国库还是安国公黄矩掌管,不管怎样说,虽然那时候已经上调赋税,百姓过的十分艰辛,但是黄矩不但保证黄家日进斗金,同时却也保证了皇帝在钱财上的挥霍。
户部拨出了一大笔款项,调用了大批的能工巧匠,专门修建了这座齐王府。
齐王府美轮美奂,建成已经数年,但是它的主人入住进来,却还不到一年,齐王一直在宫中居住,直到通天殿事件之后,皇帝终于下旨,令齐王出宫开府。
开府,就有自己的一套班底,文有长吏、主薄,武有侍卫统领。
按照秦国的律法,开府之后,皇子可以拥有一支上限不超过五百人的侍卫队,齐王府的侍卫自然很容易挑选招募,可是要挑选一位侍卫统领,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齐王入政不久,此前一直很少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这就让他在朝中的根基很是浅薄,真正称得上是心腹亲信的人,也是寥寥无几,除了徐从阳,也就只有楚欢。
虽说如今汉王遗党为了自家前程,纷纷投奔到齐王麾下,但是双方的结合,实际上就是互相利用,合作的基础,完全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齐王很清楚,他们投靠自己的最根本原因,并非他们觉得齐王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他们是太子的敌人,他们需要找一个能够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大树作为支撑,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程,而这颗大树,他们并无选择,只有齐王。
明白这至关重要的根源,齐王自然不会因为齐王党的声势浩大而沾沾自喜,恰恰相反,他对这些齐王党的人,实在谈不上有什么信任之感。
哪怕是那位户部侍郎朗毋虚,齐王也是小心谨慎,十分提防。
所以这种情况下,让他亲自选择王府的近臣,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一座王府来说,王府长吏和侍卫统领这两个位置至关重要,不可马虎,如果楚欢没有离开,这侍卫统领的位置,齐王自然是第一个便要想到他。
皇帝倒是下了一道旨意,齐王可以在朝中挑选武将进入王府担任侍卫统领,无论是十二屯卫军还是皇家近卫军,但有看中的武将,大可以点名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