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茂也终于道:“不错,本将要带护卫过去。”
“不知胡将军准备带多少人?”蔡诚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如果人数太多,末将还是不能放行,最多只能带上五名护卫!”
“不成。”立刻有人道:“将军身边,从来没有少过二十名亲随。”
蔡诚本就是以进为退,闻言故作犹豫,实际上他很清楚,二十名护卫并无不可,胡宗茂也不可能在金州闹什么风波,胡宗茂也道:“本将带二十名护卫过谷,其他人就暂留在这里,不过本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楚军杀到,你们必须让他们入谷!”
蔡诚叹了口气,道:“虽然很为难,但是胡将军既然如此坚持,末将也不能不尽人情,只盼到时候张将军怪罪,胡将军能够为末将美言几句……胡将军,你可以带二十名护卫过谷!”
胡宗茂回头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在这里等候,本将即可前往兰峄城,最多一日,你们便可以过谷,本将会在那边等你们,给你们备下酒肉。”
众将士都是一片怨声载道,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随行兵士之中,二十名护卫骑马跟着胡宗茂,蔡诚下令打开木栅栏,放胡宗茂等人过去,一行人簇拥在胡宗茂身旁,在蔡诚亲自带领下,顺着狼牙谷道向前行进。
狼牙谷道狭窄曲折,两边山壁压迫感极强,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到两边的谷顶上,戒备森严,上面竟是早就准备了滚石,大批的弓箭手从上面俯瞰下面,一行人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这狼牙谷果然是天险,即使真的拼死杀出狼牙谷,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狼牙谷道其实并不算很长,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看到出口,蔡诚要镇守狼牙谷,叫来一名部下,令他带着十来名兵士,带领胡宗茂前往兰峄城。
从狼牙谷出谷之后,一行人飞马而驰,黄昏时分已经遥望见远方的兰峄城,兰峄城没有贺州城气派,看上去比关内的城池更是规模小得多,但是这却是金州的心脏。
渐近兰峄城,众人已经瞧见兰峄城头旌旗飘扬,城头兵士甲胄鲜明,依稀看到城门正上方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人身着银灰色的盔甲,很是显眼。
“胡将军,张某已经久候多时了。”刚刚到得城下,城头上就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酒菜已经备好,胡将军若是再晚一些,酒菜只怕都凉了。”
说话之人,正是那身着银灰色战甲的将领,年过半百,却是老当益壮,看上去精神健烁,胡宗茂抬头看着那人,脸上显出尴尬之色,知道蔡诚肯定已经早派人先赶到兰峄城禀报,大声道:“张将军客气了,多时不见,你看起来气色还很不错。”
“老夫气色不错,可是胡将军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城头上张叔严叹道:“虽然对胡将军十分思念,可是老夫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见到胡将军。”
胡宗茂当然明白张叔严是话中带话,眼中划过冷厉之色,神情却还是十分的尴尬,只能道:“张将军莫非就让胡某在城下与你说话?”
张叔严哈哈一笑,跟身边也穿着甲胄的张瀚嘀咕了一句,张瀚拱手下去,不过片刻,嘎嘎之声响起,兰峄城城门缓缓打开,城门里面,左右两派甲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甲胄鲜亮,长枪短刀,一副肃杀之气。
张瀚骑着马,在城门内拱手道:“恭迎胡将军入城!”
胡宗茂面子上更加难堪,若是换做往日,此时在城门迎接的必然是张叔严,如今自己兵败落魄,张叔严并不亲自在城门迎接,而是派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是场面上的事情,但是张叔严明显已经是将胡宗茂摆在自己之下。
一众护卫簇拥着胡宗茂进了城,却见到张叔严正在一群部将的簇拥下,正从墙梯缓缓下来,胡宗茂翻身下马来,张叔严缓下墙梯,边走边抚着胡须,居高临下看着胡宗茂,已经问道:“胡将军,楚欢是不是就在你身后追赶?”
张叔严和胡宗茂本就面和心不合,两人都是瞧对方不上眼,如今胡宗茂落魄过来,张叔严自然少不得奚落几句。
胡宗茂叹道:“不错,楚军已经攻下了贺州城,而且封锁了前往天山的道路,胡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突围来到金州,虽然战败,不过楚欢的鬼蜮伎俩我已经是一清二楚,你我联手,楚欢绝对打不下金州。”
“贺州城墙厚城高,怎地就被楚欢攻破了?”张叔严故作疑惑道:“楚欢到底有多少人马?胡将军,你是西北第一守城名将,楚欢区区黄毛孺子,也能破你的城?这真是匪夷所思。”
说话之间,张叔严已经从墙梯走下来,在一众部将的簇拥下,往胡宗茂走过来,他与胡宗茂积怨已久,今日找到机会,那是存心要好好奚落胡宗茂一番,身边的人越多,当众奚落胡宗茂,那就让他发泄的更为痛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