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严笑道:“不错,胜了,对楚欢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是一旦败了,楚欢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如果无功而返,金贺二州无法收复,那么楚欢就只能坐拥半壁西关。”张瀚毕竟是将门之子,耳濡目染,许多事情倒也能够看清楚,“收不回金贺二州倒也罢了,楚欢兵威一衰,声望大跌,西关群寇四起,到时候,楚欢就算想太平稳住甲越二州也是痴人说梦……!”
“楚欢如果打不下贺州,也就在西关待不久了。”张叔严冷笑道:“你莫忘记,楚欢是齐王的人,齐王党和太子党在朝中争得你死我活,如果楚欢失利,你觉得太子党会放过这次打击齐王党的机会?楚欢在朝中在西北都有敌手,他们也定然会联起手来,将楚欢从西关总督的位置上扯下来。”
张瀚笑道:“这样看来,楚欢这次的赌注实在不小。”
张叔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吐了口中的茶叶,才道:“如果不出意外,楚欢此战,凶多吉少,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他只要一推,朱凌岳自然会成为西北最强大的势力。”张瀚皱眉道:“肖焕章那时候当然不可能是朱凌岳的对手,父亲刚才为何又说西北的前景模糊?”
“只因为战事在结束之前,从来都没有定论。”张叔严叹道:“我们思来想去,以楚欢现在的实力攻打贺州成,十有八九会无功而返,但是世事无绝对,咱们的猜想,也未必就是结果,很多事情不到结束,你永远猜不到结局,楚欢是胜是败,尚未可知。”随即眉头皱起来,道:“咱们派去贺州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贺州现在的战局,咱们毫无所知……!”
张瀚道:“父亲也不必担心,这时候正是贺州六常时,气候恶劣,派出的人,只怕路途上有耽搁……!”
“希望如此。”张叔严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无妨,就是怕出现了其他的变故,虽说胡宗茂和我并不对眼,但是此战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挺住。”顿了顿,凝视张瀚,轻声道:“你现在可知道为父的心思?这一战,不求杀敌,但求自保,只要胡宗茂守住贺州城,逼得楚欢无功而退,那么就是最大的胜利,他们不必出城,我们也不要出兵,如果我们出兵,且不说到时候真要打起来会损失不小,折了自家的本钱,最为重要的是,一旦出兵被胡宗茂所知,以胡宗茂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张叔严抢得头功,若是因此轻率出城,打乱了整个战略,到时候朱凌岳真要追究起来,咱们父子是难辞其咎啊。”
张瀚恍然大悟,道:“父亲为何不早说?孩儿愚钝,一直没有想通此节。”
张叔严道:“张氏一族的未来,终究还是要系于你身,许多的事情,必须要你自己去琢磨看透,如果为父什么事情都与你说清楚,你永远也不会成熟起来……瀚儿,记住为父的话,普天之下,我们没有真正的敌人,也没有真正的朋友,我们拥有的,只有自己。现在我们按兵不动,保存实力,这对我们终究是有好处的,你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每天和那个女人厮混,而是要在军中,和艮字营的将士们同甘共苦,让他们俯首听命,对男人而言,女人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只手握起拳头,肃然道:“权势和实力!”
张瀚喃喃自语,重复一遍:“权势和实力!”
“不错。”张叔严正色道:“为此,我们可以和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合作,哪怕是敌人,甚至于哪天西梁人能够给我们这些,我们也可以和他们合作。”
张瀚一怔,忽听得外面传来声音:“将军,贺州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