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手握着那块黑铁狼首,此时终于明白,这件东西,竟然是西梁北院大王的王符。
不但是他人感到匪夷所思,便是楚欢自己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微抬头,看着摩诃藏的脸,摩诃藏虽然带着笑,但是看起来却绝对不是在说笑。
“摄政王,你这是……开玩笑?”死一般寂静之后,楚欢终于打破了沉寂。
摩诃藏摸着粗须摇头道:“朝会之上,我不会说笑。不但是这块王符,我与那史勃古利也已经商议过,你作为那史部族的女婿,那史勃古利愿意在古拉沁草原划出一块草场交给你。除此之外,等我扫平黑水,可将黑水三分之一的土地划归作为你的封地。”他靠坐在椅子上,抬手笑道:“北院大王,这些,你可满意?”
四下里又是一阵惊愕。
那史勃古利已经沉声道:“楚欢,还不快谢恩!”
楚欢皱起眉头,还未等他说话,罗刹章合终于忍不住道:“摄政王,您……您这是当真的吗?您真要封楚欢为北院大王?”
摩诃藏看向罗刹章合,反问道:“罗刹章合,以你之间,本王是在开玩笑?”
罗刹章合壮着胆子道:“摄政王,我大西梁人才辈出,可担北院大王之位者,不在少数,而且皆都是精忠报国的好汉。”瞥了楚欢一眼,眼中显出恼色:“楚欢乃是秦国的使臣,而且对我大西梁毫无忠诚可言,怎可让此人居此重任?”顿了顿,加了一句,“摄政王若真是如此安排,只怕……只怕人心不服!”
“人心不服?”摩诃藏淡淡道:“罗刹族长,你是否是第一个不服者?”
“这……!”罗刹章合感觉到摩诃藏一双眼睛异常的犀利,咬牙道:“我确实心有不服!”
“如此说来,你是让本王第一次朝会,便即出尔反尔?”摩诃藏面无表情:“这是本王在朝会上第一道命令,令出如山,可是罗刹族长似乎想让本王的命令如同放屁?”
罗刹章合对摩诃藏毕竟是心存畏惧,急忙跪倒:“不敢!”
摩诃藏也不再看他,淡淡道:“这是本王的决定,诸位也不必有任何异议。”
薛怀安却已经皱眉,忍不住道:“摄政王,你这样,恐怕不妥吧?”
说起来,薛怀安固然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堂堂秦使,竟然被西梁摄政王明目张胆在朝会上敕封为北院大王,这可说是古往今来罕见无比的事情。
他这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心中却知道,此番回国,还得楚欢护在身边,他可没忘记前来西梁之时,一路上险境时发,如果不是楚欢,使团还真未必到得了西梁。
不久便将返回秦国,如果没有楚欢在身边,薛怀安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平安返回大秦。
摩诃藏摸须笑道:“薛大人所言的不妥,不知是何意思?”
“楚大人乃是我大秦使臣。”薛怀安咳嗽一声,缓缓道:“摄政王敕封秦使,这可是古往今来,从不曾有过的事情,而且对你我两国的和平,并无裨益。”
“古往今来不曾有过,并不代表不能有。”摩诃藏道:“而且本王并没有对两国的关系有所损伤。如果楚欢只是秦国使臣,本王这道封令,倒是有几分不妥,不过薛大人应该没有忘记,楚欢并不仅仅是秦国的使臣,他还是我大西梁的驸马,他的妻子,是我大西梁的塔兰格……我赐封大西梁的驸马为北院大王,却不知有何不妥?”
薛怀安一怔,顿时哑然。
楚欢此时反倒神情淡定,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在古拉沁草原,当史勃古利得知发生在卓颜部偎郎会的事情,并无什么好脸色,当时的情形,楚欢看出那史勃古利对此事是极力的反对。
楚欢甚至一度想以那史勃古利为突破口,取消这桩亲事。
但是此后,知道与绮罗大婚,本该对此事极力反对的那史勃古利,却再无表现出任何的反对意思,楚欢也曾认为那史勃古利是忌惮于草原的风俗,虽然是贵为黄金族长,却也不敢反对。
但是这一刻,他却陡然明白,事情恐怕远不止那样简单。
正如摩诃藏所言,如果是赐封他国使臣,这在外交上自然是不妥,为人所诟病,但是如今楚欢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西梁的驸马。
摩诃藏赐封西梁驸马,这在道理上,却是毫无不通之处。
楚欢终于明白,这桩大婚,看来并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
摩诃藏在返回青罗城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张罗楚欢的婚事,楚欢也曾惊讶,摩诃藏本该有无数的事无在手,却抽出精力来过问此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而且这桩婚事的具体操办人,更是西梁大礼管古萨黑云,大礼官在西梁可是重臣,堂堂西梁重臣,为了一名他国使臣的婚事劳心劳力,还真是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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